改變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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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老師很奇怪。寧可做高速公路收費員也堅決不當老師，羨慕颶風來時可以休假，躲避父母的逼迫臨時教書一年再說……他們後來都成為教師，心安理得去教育下一代。依然願意相信這是去社會這條路上最後一點純真還殘留的地方，不僅保護了學生，也保存教師們的天真。
  「在這所學校，他們所有人都相信有改變他人的能力。」
  
  這裡的家長也很奇怪。家長會開2個小時等來一位。當得知女兒被勸退，家長跑來大吵大鬧，「我會找黑鬼幹了你」，再吐一口唾沫在臉上。對孩子的才華熟視無睹，你為什麼不畫些明亮歡快的，那些扭曲的都是你的自畫像嗎。
  「家長，應該去培訓。」

  這裡的學生相比是最正常的一群人。上課，下課，罰站，留堂，鬨笑。在我的城市，這種學校叫做工讀學校，專門收容調皮搗蛋無法無天或者輕量罪行的學生。有幸認識到其中一位，記得有次課上到一半，有隻被繩子拴著的麻雀倒懸在我們的窗口，繩子的盡頭是樓上的高年級某個班級。大家都很憤慨，嘴巴不停，身體卻沒有動。只有那位同學氣勢洶洶不顧老師的喝令跑上去，將繩子收起來。小學拍畢業照時說白不准他參加，誰知在拍攝到的二樓窗戶後他看著攝影鏡頭，多年後翻看查覺到的。麻雀飛走，他也離開。

  亨利·巴斯，男主角的名字，第一次微笑是讚譽他最適合代課老師時。
  「假設一下，如果你死了……在你的葬禮上，你父母或朋友會說什麼？」這是第一堂課的作業。
  花了很久去思考這個問題，嘗試寫了一段，終極問題會引發無數聯想，什麼是重要的，誰是重要的，遺憾的是什麼，開心的又是什麼。

  巴斯第二次微笑是在讀完一封沒有署名的課堂作業後 ，表情柔和。這封模擬的遺作也是之後的情節宣告。對所有人說的話都在此。

  第三次是大笑。巴斯外公住院，患有痴呆等記憶衰退混亂，外公喃喃，我不想這樣，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巴斯安慰，噢，你不是負擔。外公說，那你喜歡來這裡？很大聲地笑，嘴咧得很開。

  「那種無助，那種感覺，像在大海里漂泊，沒有救生衣，沒有救生圈，你還以為你在給別人扔救生圈。」


  「這一切都很混蛋。一切……都是混蛋，不是嗎？」

  接下來是一場對罵，爆發。
——你不上學，畢業以後幹嗎？
——不知道。跟男朋友混混，做做模特……去我們朋友的樂隊。
——你近10周的成績知道是怎樣的。F（不合格）、F、F……
——F，好吧。
——知道這代表什麼。這代表你不在乎。
——你真聰明。我能走了嗎？

——（嗤笑）你真是膚淺到讓我想吐。想知道事實嗎？首先，你絕對進不了樂隊也當不了模特，因為你沒那抱負。你一無所長。只能跟80%的美國勞動力力爭一份廉價工作，拚死拚活一輩子，直到被電腦換掉。
——我不在乎。
——第二、你唯一擅長的就是給男人干，你會生不如死。一天一秒也活不下去，可是情況只會越來越糟。每天我來學校看著你們糟蹋自己。要不去在乎很容易，在乎才需要勇氣。你們不配。滾出去，滾！（哭）


  我見過老師哭泣，見過老師發脾氣，沒見過老師講出這麼一番實話來。摸爬滾打血流滿面後才知道，這是早該明白的事實啊，這麼多年學校是在教什麼呢。又學了多少能去和人拚搏炫耀學識然後鬥敗灰頭土臉變縮頭烏龜不出聲。


  「孩子們去哪裡了。不知道公園需要他們嗎？」
  孩子們在家裡復習功課，在路上等著下一輛車載去補習班。

  「失敗了，我們都失敗了。從某方面講，我讓所有人都失望，包括我們自己。」

  片尾用愛倫坡一首詩結束，而生活遠遠不止。初夏的風如同深秋瘋狂，直直墜落，沒有猶豫，好像手拉手喊著口令一二三往下跳。


  那我們還相信自己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