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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的琴--The Piano in a Factory

钢的琴/ThePianoinaFactory

7.4 / 1,572人    119分鐘 | 105分鐘

導演: 張猛
編劇: 張猛
演員: 王千源 秦海璐 張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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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tta

2013-04-21 09:08:50

夢在窮途末路時


      《鋼的琴》,這部影片絕對是一個異數,另類的喜劇元素,卻言說最深切的哀傷情懷。
    有知名音樂家曾說,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由對比產生的一種律動。用在《鋼的琴》里,明快的音樂節奏與東北爺們熱情的生命力是一組孿生姐妹,超現實的藝術手段和被搬上螢幕的落敗生活是容放精神廝殺的戰場。影片中所有情節的融合和衝突就這樣被看似突兀的各種集體演唱和人物荒誕離奇的行為組合成功。
    此片算是帶有導演父輩的傳記性質,張猛導演的父親確實有一批身懷絕技的下崗工友,在籌拍的過程中,張猛也像片中的陳桂林一樣,經費捉襟見肘,連片酬都只能開空頭支票,即使有剛得國際影帝的王千源擔綱,票房仍是慘敗,但這並不阻礙口碑飄升。這個片子背後的故事,甚至為其更添了一份質感和層次。
歌舞劇的表演方式,能更加輔助人物內心的表現力度,起極大的補充和修飾作用。一開頭,冒著淒風苦雨,樂隊在背後有兩根煙囪的場地前演奏送葬的蘇聯曲子《三套車》,之後被改成人民解放軍的《步步高》,很快就交代了主角的窘迫現狀和下崗工人的身份,同時向觀眾預兆了之後故事發展的時代背景之間的關聯,資訊量滿滿。一出手就顯功力,一群人賣力盡情演奏,要不是那幾張苦瓜臉,真讓人以為是藝術家,一個鏡頭把小人物身上苦中作樂的意思表達得毫不含糊,令人發笑,不像生手,才知道曾幫趙本山寫過小品腳本,難怪喜劇功力那麼紮實。
    那個時代似乎離我們很遠,遠到職業慣偷帶著一群弟兄好友直接從造琴工地上出來追打欺負了自己女兒的少年,臨動手時又放棄,遠到秦海璐和陳桂林互訴衷腸時,姜育恆老師的金曲《跟往事乾杯》差點把人從殘破記憶中唱哭。那個時候的工人們一心煉鋼,電影院是紅色影片,熱血青年還不是一個個糙爺們,還是滿懷理想主義的良好青年。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戀愛打架,早孕吸毒。這部影片實在是不夠勵志的,甚至是慘澹的。慘澹的工廠,慘澹的生活,慘澹的人生,慘澹的理想毀滅。於是片中的愛情、親情、友情,把硬冷的鋼鐵變成了一架完美的工藝鋼琴,把破舊髒亂的廠房變成了一個舊友能聚會做事的地方。每一次葬禮,每一次喜宴,都有其寓意。消亡和新生,是時代的輪迴,輪迴是什麼,輪迴是無數生命的運動而產生的浪潮,我們只能被侷限在時代里。於是這部片子裡所有的邊緣人物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改天換日,就如導演在接受採訪時說了父輩講過的一句話,鄧小平在南海劃了一個圈,等於判了遼北平原鋼鐵廠的死刑。那個時代,是怎樣的,政治風雲,體制改革,造成的變化,沒人能說清,說不清,於是導演聰明地選擇炸了兩個煙囪,兩個代表了深受前蘇聯影響的那個時代裡的中國工人夢想的煙囪,讓所有人孤獨落寞地站在山坡上集體緬懷,緬懷歌中的「工人階級力量大」。
    怎樣處理與時代的關係?過去註定要消亡,所以傳承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這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就能做到的。於是陳桂林不是那個曾經夢想做英雄的熱血青年,他只是一個心心唸唸想為女兒造一架鋼琴的好父親,他怕女兒最後選擇了跟大款跑了的妻子。於是兄弟們也不是勞動模範了,只是一個個在益發艱難的生活中養家的中年男人們。好在代表那個時代的女人之一的秦海璐,還能唱著好聽的歌,能穿著紅色艷裙跳著風騷的弗朗明戈舞,煽動著我們的心火。
    《鋼的琴》澆築了一個窮途末路的夢,最後的結局是怎樣,已經無所謂了,各人總會有各人的結局的。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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