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大法師--The Exorcist

驱魔人/大法师/驱魔人

8.1 / 455,212人    122分鐘

導演: 威廉弗里德金
演員: 艾倫鮑絲汀 麥斯馮西度 傑森米勒 琳達布萊爾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小婦女柴斯卡

2013-04-25 03:19:10

驅魔人:配樂談


《驅魔人》中亦選取了彭德雷茨基等人實驗色彩頗為濃厚的作品,並因音效上的突出處理而捧得了奧斯卡最佳音效大獎。 不過《驅魔人》並未大量以音樂段落來烘托氣氛,其中配樂段落非常少,甚至可以說寂靜才是主體,音樂不過是調劑而已;可以認 為它最大的特色在於音樂與影片情節互為補充,延伸了電影的內涵。片中有明確旋律的配樂不多,只有《Tubular Bells》,其 余都是作為場景內的聲音出現的:神父Karras在酒館喝酒時的《Ramblin』 Man》,以及神父Dyer等人在女演員家中聚會上的 鋼琴彈奏與合唱。鑒於家庭聚會中音樂與場景本身結合得過於緊密,因此不在本文的討論範圍之內。

《Tubular Bells》這首曲子是Mike Oldfield的電子樂名作,本是一首基調輕柔、舒緩人心的作品。不過通過與《驅魔人》 的情節相配合,這首曲子在電影中聽來則有了極為不同的味道。它一共出現了兩次:第一次是在第十五分鐘處,女演員在結束 越戰學生抗議主題影片的片場工作後走路回家,在途中看到神父Karras與另一位神父談話,背景音樂因飛機經過而戛然而止, 不久之後惡魔便在電影中正式登場;第二次則是在影片結尾,當Karras獻祭了自己而成功驅逐了邪魔後,警長及神父Dyer一同 去吃午餐,在灰暗寂寥的街景下,《Tubular Bells》再度響起。影片的情節可以被分為兩大部份,其一是無關「驅魔」的前十五 分鐘,其二是「驅魔」——《驅魔人》的「驅魔」故事是第十五分鐘女演員從片場下班回家後開始的,即《Tubular Bells》的兩次 出現分別位於「驅魔」的開頭和結尾。

這樣一來,若以好萊塢敘事模式來衡量,影片的前十五分鐘就顯得非常奇怪了。雖然伊拉克考古的部份是在交待惡魔的來 源,但隨後連續十分鐘的女演員拍片場景就未免有些離題了,它甚至沒有起到塑造人物形象的作用——為什麼像《驅魔人》這 樣一部賣座巨片中會有整整十分鐘看似不涉主題的內容?這只能是因為這個段落中隱藏著揭開主旨的關鍵。在這個片場場景 中,女演員接下的是一部反對越戰題材的影片,飾演一位深受學生愛戴、在學生運動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女教師,振臂高呼,相 貌雖溫婉,形象卻強勢——隨後我們可以發現她與女兒一同生活,這個家庭中沒有父親,母女二人過得非常幸福;與之形成鮮 明對比的是,片中幾位男性角色,如諸位神父以及警長,不僅經濟上捉襟見肘,形貌也比較萎縮,全部都是單身,唯一不存在 這類問題的導演Dennings,則有比較嚴重的性格問題,並且出場不久之後便慘死於惡魔之手。

再看「驅魔」部份的故事結構:前 半部份主要圍繞著神父Karras展開,表現了他因自覺沒能照顧好母親而陷入了深深的絕望,考慮放棄在教會的工作,作為拳擊 手的事業也不成功,總之家庭和事業都糟糕透頂;後半部份他因母親去世而痛苦加劇,於是投入到了為少女Reagan驅魔一事 當中,影片的重心也從Karras的個人危機真正轉向了「驅魔」,Karras發揮了他的拳手特長,最終與惡魔同歸於盡,在某種意義 上獲得了解脫。Karras的經歷與《Ramblin』 Man》(《漂泊的人》)一曲的主題十分契合:酒館一場戲中背景音較為嘈雜,但 可以清楚地聽到一句歌詞:」Lord, I was born to be a ramblin』 man」(主啊,我生來就是個漂泊的人);而Karras恰好在和神 父Tom商議調動工作事宜,且有提到「許多人的精神疾病都是信仰上的問題,工作問題、生活意義等,我應付不來了…」言辭中 透露出深深的焦慮——Karras本人就是一個Ramblin』 Man,一直在奔忙,卻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

綜上所述,影片其實根植於越戰及民權運動、尤其是女權運動的大背景之下——越戰令全美陷入泥沼,民眾自尊心受挫, 風起雲湧的民權運動亦削弱了白人男性的社會地位。再回顧《Tubular Bells》首次出現時兩位神父的談話:「我與律師、醫 生、神父都談過話,我們都沒有一天不覺得自己是騙子…」,可以發現這句話與影片之後的台詞中反覆提及的「信仰缺失」(包括 神父Dyer亦是個信仰缺失之人,他曾說「我心目中的天堂就是個白色的夜總會」)有所對應,意思是時下的民眾、尤其是男性均 過得較為苦悶,律師、神父及醫生都在感到自己在為他人製造虛假的希望——這正是導演為這段音樂定下的主題。

據此,它在 片尾的運用就多了些許惆悵憂傷乃至令人脊背發涼的味道——當警長詢問神父Dyer有無看過某部影片時,Dyer回答已經看過 了,由於與這一幕與之前警長和已經死去的Karras的對談如出一轍,所以警長苦笑著答「又一個」;當兩人一同去吃午餐時, 《Tubular Bells》再度響起。這便意味著,Karras儘管為了驅魔獻出了生命,但諸位男性角色,或者說整個男性群體的傷痛並 未結束,還有更多危險隱藏在未來——曾為「魔」而深深苦惱的母女則徹底解脫,特別是Reagan很可能根本記不得這整件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Tubular Bells》全曲長達三十餘分鐘,但影片中的選段只有十幾秒,只是開頭幾個小節的重複,全部都是固 定音型,這就好似是一座走不出去的迷宮,宣告著伴隨民權運動垮塌的男性尊嚴,彷彿再也不會恢復了,留下的只有無盡的迷 茫與創傷。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