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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楊家將--Saving General Yang

忠烈杨家将/一门忠烈杨家将/杨家将

6.3 / 2,908人    102分鐘

導演: 于仁泰
編劇: 黃子桓
演員: 吳尊 周渝民 鄭伊健 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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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25 06:58:51

守節,還是求生? -《忠烈楊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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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忠孝仁義
說文解字曰:「忠,敬也,盡心曰忠。」所以忠的原意並不是狹義的忠於君忠於國,而是指一個人的誠敬之心;「盡己謂之忠」,楊業盡忠守住的就是竭盡全力保家衛國的承諾,不管是對國對君或是對自己。楊門之忠在於盡心。
孝者,順也;體察親意尊之遵之撫之順之,並不是只有救父才是孝,為母親分憂解勞也是孝,守節而死是大孝。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這是中庸之對仁的解釋。 只要行為動機是出於愛人便是行仁;並不獨醫者才有仁心,只是醫者需有更寬濶的泛愛之心。
「義者,仁之用;仁者,義之體。"心存仁念才會行義舉,懂得愛人才能為他人做出犧牲,兩者互為體用;「孔曰(殺身)成仁,孟雲(捨生)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正是相同的道理。


關於電影
這是一部「用心」之作,不只工作人員在細節上用心營造,更需要觀眾用心去看,因為對白很少,情節和情感全在畫面裏。

如果這是電視劇,在太君讓排風送上令公的朝服前,應該會有令公和太君的一番對話,讓大家明白令公有多捨不得綁子上殿,而太君是如此深明大義。如果這是電視劇,可能會有更多的篇幅描述同為武將的夫妻倆日常裏如何以互相偷襲拆招解招為樂,誰說只有現代人才懂情趣。也可能有其它瑣事來帶出太君如何的魂不守舍以致於備錯了盔甲,令公從狼煙洶洶之勢的擔憂中是如何掩飾自己的不安來寬慰夫人。

如果這是電視劇,令公會有機會說出當六子七子為他著裝時,他望著兒子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是不是對於兒子們都已長大,即使自己此行恐遭不測也此生無憾?不遠處的太君一直嘴角噙笑,看著身著舊時先鋒盔甲沐浴晨曦之中的夫君,是不是憶起兩人初識時英姿勃發的年輕小將?她在夫君的玩笑話中舒眉展笑,但瞬間又記起他已不復年少而雙眉顰蹙,情意心緒全在表情裏,無需煽情言語。

要排風先下山的太君是否因為打擊過巨而舉步無力?獨立半山的她有多心如刀割舉棋不定;在剪掉的片斷裏,會不會有太君不捨讓兒子們赴險,但在大郎的勸說下同意力抗天命?如果不細看細想,你不會注意到沙盤前只有六子,只因五郎正在醫治傷兵;兩狼山城糧水短缺苦撐待援,一張大餅猶要相讓,寰州帥營中那頭烤乳豬是多麼的刺眼。

手拿頭盔從草徑中馳來的大郎應該是去製造假行蹤吧,是不是原本想遺下頭盔誤導敵軍卻不捨父親曝於烈日而又帶回?故佈疑陣的蹄印,逃離時包著布的馬蹄,檢查馬糞的遼將,踏入草徑偵察敵蹤的耶律原,一場細膩的心理戰在無聲中進行。

102分鐘的電影全靠畫面說話,初看時有些難明的鏡頭在思索過後其實銜接的極為用心。


關於角色
老將軍懷著馬革裹屍的決心,拄著大刀立於城牆之上,一心想著國與國之交戰的令公想破頭也不會知道敵軍的一切行動只針對他楊門一家而來,直到七子到來,心念電轉之際嘴角一陣抽搐,沒有喜悅只有驚憂;兩狼山時令公早萌死志,但他明白自己如果不走,兒子們就全得陪葬在兩狼山了,蘇武廟中對兒子們的話已近是交代遺言,憑什麼娶郡主?憑楊業戰傷而卒功在朝堂,憑七郎以命抵命,夢見七郎而驚醒是夢中之夢,驚醒仍在夢中,蘇武大人早成了泥塑木雕豈能再為他指點迷津?是守節還是求生?不可負了一身戰甲!老羊不死小羊難活,若不是為了他何需在蘇武廟耽擱一夜?自問自答中老將軍心意早定。

太君不是尋常女子,從第一幕開始內心的煎熬就沒停止過,兒子上了殿還能活著回來嗎?丈夫上了戰場還能平安歸來嗎?七子前去援救必有死傷那去是不去?援軍不到令公與七子將會如何?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明知前途兇險卻避無可避,最痛苦的決定是明知將有不測卻無法阻止親人前去,濃重的煎熬可使人崩潰癲狂,但她永遠挺直背脊不慌不亂的安排一切,即使心痛驚懼癱軟在地,也不會是在人前,因為她是佘太君。

抓把小刀切著蘋果的耶律原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到逼不得以他也不想殺自己人吧,面對監軍一再催促出兵,他也算是用心想出各種合理解釋了,然自古監軍多找死,信然。國仇家恨自古不分離,五萬大軍裏也許就是五萬個背負著殺父之仇而戰的兒子。換個角度說故事,戰場上的奮不顧身多了一層更近於人性的原因:「城池要攻,仇更要報。」聽著二郎轉回的馬蹄聲,耶律的臉上泛起一股喜出望外的欣然,不猙獰,只是單純的喜悅,有點殘忍但很合理,他有值得高興的理由,在這場番外的追殺裏,他只是個為報家仇不顧一切的兒子。

大郎沉穩而承擔,背負著沉重的心理壓力抱著自我犧牲的決心去打每一場仗,甚至不惜以己身誘敵,當死前那一刻,知道自己的犧牲並不能保全兄弟時,那一滴眼淚讓人心碎。
二郎勇猛重情義,勇夫無懼徒留可惜。
三郎沉默而果決,所以在二哥讓他帶隊離開時一秒就做出決定,留下來報仇,也是一秒就做出決定,最後一眼,他望著父兄的兵器在草地上拖曳而去時,是不是很不甘心!
四郎爽直單純,從沙盤前略顯心急的叫了聲「娘"以及到了兩狼山後仍相信潘仁美救兵會到可以看出,從他忿忿地給砍傷他的遼兵補上一刀可以看出;五郎心思細密,臨行前回身藥櫃前是不是想起了療毒傷藥也要帶上?性格極端的哥倆為了幫兄弟爭取更多時間,阻斷退路打定主意與敵人同歸於盡,奈何風向難測天命難違。
六郎滿心悔懊,但就算再怎麼用力將盔甲上的陳污去淨也抹不去已發生的過去,最後能做的只有將爹帶回去還給母親,沙塵中父兄的遺物彷彿贖罪般地全背上身,沉重不在身上,全在心裏。
七郎年少衝動不明世事,來不及了解人世間的爾虞我詐,到死,也許都還在吶喊疑問,為何一命抵一命都改變父兄的命運?這世間,一減一未必等於零。

這世間,一加一也未必等於二;這世間,百分的努力也不可期望有百分的回應;電影是休閒,人們不想聽大道理,不想看大道理,更不想思考大道理,百來分鐘只想圖個眼睛過癮感官過癮,與自己心意相符就讚好,與自己觀念相反就極力批評,才有探究也少有深思;不創新嫌老套,創新就一概譏為胡改瞎編,為什麼不能先欣賞後批評?如果看不出它的優點,憑什麼讓人相信你能判斷什麼是缺點?

「守節,還是求生? 」或許也是電影工作者內心的聲音。寓教於樂原本就是個知易行難的理想,在思想的亂世裏,幸喜仍有人願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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