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那幅畫——空中的女巫

戈雅（Francisco de Goya, 1746-1828）的空中的女巫其實並不在私人藏家手中（當然影片中的拍賣行也是虛構的），而是收藏於馬德裡的普拉多國家美術館（Museo Nacional del Prado）。
圖：http://movie.douban.com/photos/photo/1957682443/
空中的女巫（Witches' Flight）約作於1797－98年間，是戈雅自發創作的一系列六幅「黑畫」之一。

畫中在地上行走的人用白布幪住頭部，他的雙手的大拇指緊緊攥在四指中，這個手勢有個名稱figo，意味躲避邪惡。他的右邊有一隻安然的驢子，似乎要隱入黑暗的背景；左側的一人雙手抱頭在地，痛苦不已。

空中三個帶長筒帽裸上身的女巫正捧著一人（此造型來源於當時狂歡節上的女巫形象），此人被極度的痛苦和迷狂纏繞著，掙紮著害怕掉落地面。
三個女巫的冒尖與地面左右的人物組成一個三角形，這一構圖方式加強了空中人物的上升感。

戈雅在晚年逐漸受啟蒙運動影響，而他自由主義與理性主義思想已使他逐漸無法在保守的西班牙尋得棲身之所，十九世紀末的西班牙依然在強力地執行宗教裁判制度，似乎要把人帶回中世紀的恐懼之中，在教會的強力壓制之下，鄉間的女巫與異教活動反而大大增加。在作此畫之前五年耳聾，此後也變得十分孤僻，也許這觸發了他對壓抑感官的感受。

背景使人透不過氣的漆黑色似乎就是戈雅嗅到的近乎中世紀的宗教氣氛，在宗教壓迫下，有人幪住眼睛，求得安生（蒙白布的人）；愚笨的人無動於衷，只剩漸漸被黑暗吞噬（驢子）；有的人則被折磨的快要瘋掉（抱頭者）；有些無知與天真的人（空中裸體者）則尋求異教的庇護，但依然在痛苦中掙扎。

這幅畫本身也展示了戈雅本人的痛苦掙扎，一方面他堅信啟蒙運動帶來的理性之光能夠照亮迷信的黑暗，另一方面他又被想像力的陰暗面深深吸引，似乎人們腦中有一部份是沒法被照亮的。

畫吸引導演的應該是記憶斷層、恐懼與心理失衡引發的極度痛苦等多層意涵，要把聯繫闡發豐富，還需看客多多引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