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場雪。

 

從Neil演話劇的那天就開始下的雪，直到Charlie一個人的身影被吞沒在漫天雪地裡，都下個不停。莊嚴到蕭瑟，冰冷到哭泣。倒帶看了很多遍這場景，心咚咚跳，喉嚨像是被舌頭塞住一樣，夜裡翻來覆去也都難以入眠。

 

是Neil最先開始追隨Keating老師的足跡，也是他最先展示青春的壯麗。成熟到底要付出多大代價？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是否真如作家所講，人應當忍於希望的誘惑，活的像河流一般綿延而深情，靜靜穿過悲傷的茫茫平野，欣悅的深深山谷，穿過生命中漫無止境的孤獨與寒冷？

 

那要怎樣才能笑著說，我也曾青春過？

 

Neil做錯了嗎？追尋自我的旅途上，誰還不曾固執過？

 

演出結束Neil謝幕的時候，Charlie也握住了Chris的手。愛情與詩篇纏繞在一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在這一刻綻放出最美的光輝，這最美最難忘與Neil的死亡相反照，成為全劇最不能承受之傷。

 

我明知我心所向，可前方道阻且長。該妥協到什麼地步，放棄多少之後，我還能被叫做「我」？若始終無法活出真我，百年後躺在病床上嚥下最後一口氣前，是不是也只能笑嘆一聲，「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深刻如此的話題人們一般都不願去想。因為無法改變，無法反抗，只有麻木痛苦的接受。只有繼續走。頭也不回，像個程式般運行結算自己。

 

有句話叫「戀愛前他還是個文盲，失戀了就變成了詩人」，足見愛情與詩歌的關係匪淺。中有《詩經》唱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外有莎士比亞吟著婚姻是青春的結束，人生的開始。對於Keating說的「姑娘，愛情，美好才是人生應當為之奮鬥的目標」，我簡直不能同意更多。

 

每天，每件事，都是生命的一部份。生活不是某個階段，走完這段完成目標再去下段。每個表情，每個選擇，每個動作，都是你的生活，組成了生命。告密者為在學校繼續待下去，起立者為向真我致敬，向Neil默哀。Keating老師的淚水裡含著最開心的驕傲，最無奈的自豪。

 

我想，Charlie最終和Chris走到了一起。

我想，Neil定會祝福死亡詩社成員們一路走下去。

我想，這一點點的改變，定會指向最光亮的明天。

 

海明威曾寫道，這世界是個好地方，值得為之而奮鬥。我同意後半句。

 

附詩一首。念給我心中的Mr.Keating 聽：

 

那是一個

風兒與蝴蝶自由穿行的地方

在夢的背後

飄散著梔子花淡淡的芬芳

 

那是一個

鳥兒與心靈一同鳴唱的村莊

小河靜靜流淌

大地灑滿夕陽

 

走過那些

粗糙與細膩相伴的歲月

四季的纖指

引領我無痕的生長

 

不再回首

少年時無知的狂妄與溫柔的剛強

永遠難忘

柵欄外那片白色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