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庫布里克的連帶感

《大開眼戒》（Eyes Wide Shut）是庫布里克的收官之作，據說拍完電影后三天導演就去世了，沒能目睹電影的上線。庫布里克的電影我只看過三部，算上這部。他早期拍攝的《發條橙》跟《洛麗塔》這兩部電影給我印象很深，三部電影有著明顯的導演個人色彩：無不透露著如墨攤開一般的陰鬱和幾欲坍塌般的情感壓抑。最重要的是他的電影都多少帶著點哲學般的色彩，這點最是讓我喜歡。


《大開眼戒》這部電影就像電影名字本身取的一般讓我開足了眼，因為電影所展現的「性」。電影裡面不論妮可·基德曼飾演的女主還是一眾女陪，都無一不G點畢現，而且中間一度還有群交的場面，看的我中途直嘆導演用筆大膽以。當然這些純粹是電影的表象，你如果是奔著看三級片而來，那你一定會感到沮喪的。導演本身並不是借「性」來作為噱頭，而只是作為藝術表達的一種媒介。

整部電影有著駭人的驚悚色彩，估計跟愛倫坡有的一拼。

湯姆·克魯斯片中飾演的是一個中產階級的醫生威廉姆，日子富足生活小康。妮可·基德曼飾演他的妻子愛麗絲。一次受一位上流社會朋友的邀約參加一個晚宴。宴會上，湯姆邂逅了兩位曼妙女郎，三人親昵攀談。妻子則被一個匈牙利的花花公子黏上。

回家後，愛麗絲質問丈夫，有沒有為自己被別人黏上而吃醋以及在宴會上跟那兩個女郎有沒有想出軌的想法。威廉姆說，沒有。妻子又問，為什麼。威廉姆說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信任你，我也從信任自己不會出軌。顯然這答案本身明顯不是作為妻子的愛麗絲想要的，她於是告訴了丈夫，自己的一次精神出軌。妻子描述了一次跟丈夫的外出旅行，碰見了一位只要對方願意自己就願意放棄家庭和丈夫的軍官。

威廉姆聽聞妻子講完精神出軌後，開始了一系列奇遇，而這奇遇的過程也是他在尋求精神出軌的可能性和原因。他找了宴會認識的一位朋友尼克，通過這位朋友，他拿到了一個神秘會所的進入口令。

整部電影的高潮部份也就是最陰鬱驚悚的部份差不多都集中出現在那個神秘會所。威廉姆混進了那個神秘會所，在裡面他目睹了一群面具人的奇怪宗教儀式以及各種交媾的色情場面。偏偏不幸被人指認是混進來的，最後被一位妓女的捨身搭救。威廉姆也遭到了那個神秘場所的警告：不准透露所見所聞不然小心你的家庭。

威廉姆不聽警告，開始四處打探這個會所的情況。而與此同時，他的妻子給他講述了自己做的一個離奇詭異的夢。夢裡妻子遇到了那個軍官，二人發生了關係，之後妻子又跟一大群男人相繼發生關係。妻子的夢境，簡直就是丈夫在那個神秘場所里所目睹的群交場面不差分毫。妻子二人的緊張關係始終牽扯著那個神秘場所。現實夢境的交織，也都似乎只是為了跟那個神秘場所在做比襯。電影在最後結尾交代了，原來那個神秘場所的出人人物都來頭不小聲名赫赫。相較於上流社會的那些群交場面，夫妻二人的精神出軌簡直被比襯的微不足道。結尾夫妻二人決定才重修舊好。電影的求索追問的哲學主題也伴隨著精神出軌的支離破碎而落下那沉重的帷幕。導演似乎在說，一切求索都沒有意義。

那個固守秘密如宗教團體一般的神秘會所算是整部電影的魂，導演藉助他們，用「性」這一原始需求，赤裸的宣告著上流社會精神世界的浮華蒼涼和虛無。電影無處不在的壓抑讓觀者始終被導演牽扯拉攏，而這種氛圍的營造卻始終貫穿全劇，不曾脫節半分，而那氣氛的營造又全都憑藉鏡頭本身和電影配樂，台詞寥寥。

也不知道是原著的意思還是庫布里克本人對女人有著先天性的歧視。片中出現的女人，要嘛就是嗑藥致死的妓女，要嘛就是精神出軌的妻子，要嘛就是放蕩不羈的少女。如果這只是為片中的「性」這一主題服務的話倒也罷。偏偏導演之前的《發條橙》以及《洛麗塔》兩部電影裡面對女性的塑造也都有著跟這部電影本身一個色的成份。

內心世界豐富未必可以拍的出好電影，精神層次高深也未必拍的出好電影。好電影的被認可更多時候源自與導演的某一層面的連帶感，而這種連帶感的尋索就像是一道門在很大程度上給相當一些觀影者以一直緊閉不開的形式出現。尋求輕鬆淺幽默也就成為了他們在門外面的追索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