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私撐爆了的漠然叫寂寞

       前幾天看了《東京家族》的預告，到處找片暫時沒有找到，於是又翻出《東京物語》。記得這DVD是當年在上海街頭從盜版碟的板車上翻出來，10元一張，黑白片，戰後的日本，講父母和子女之間，其實也是人和人之間的故事。
    跟現下太多情節跌宕俊男美女高新科技動畫CG的「大片」相比，這片可能確實真的有夠「沒意思」。裡面沒有我這個年齡會認識的熟臉名人，也沒有隨時能刺激分泌腎上腺的因素，裡面的日語方言也是聽起來怪怪的，甚至其中一個孩子讀英語的片段，看著在認真的表情下，讀出來的英語竟然是那樣的，會笑出來吧。對話多是日常的，就連我這個日語初學者，也能不依賴字幕聽懂大半發生在屋子裡的台詞。
    片子在任何時候按下暫停，畫面都是一張凝固的黑白照片，風扇的擺放，和服的褶皺，門外對面的牌坊剛剛遮住一半，找不出什麼瑕疵，現在我看到的就是他們那時的生活。那生活是什麼樣的呢？是大兒子決定只做一個肉菜接待爸媽，並跟大兒媳說用什麼生魚片；是大女兒邊吃著昂貴的點心說真好吃就是太貴了給爸媽買煎餅就好了；是大兒子和大女兒商量又少花錢又不花自己時間打發父母去泡溫泉時解脫的表情；是二女兒在客人面前說自己的父母是老家來的熟人而已；是小兒子壓根都沒有回來看一眼父母；是父母即使感覺到了兒女的敷衍還不停用「只要他們過得好」來安慰自己。
    父母的孤獨莫過於年紀漸長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父母的寂寞莫過於兒女即使在身邊那種冷冰冰的漠然將自己拒於千里之外。全片用緩緩的節奏朝這樣的子女臉上狠狠抽去巴掌。
    其實這片，很早之前看過一遍之後，總也不想再拿出來看第二遍或更多遍，正是這樣離自己太近的平凡生活，才更容易被傷筋動骨。超越國家和年代，平凡人的生活軌跡總是能找到很多相似之處。戰後不久的日本，特別是東京正準備著經濟的飛速發展，年輕人關注自己更多，榨乾了父母的精髓跑去更遠的地方做自以為更重要更偉大的事業，與家裡已經沒有了孩子的老人相比，有孩子但卻嫌棄自己的老人更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