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承認的真相 ——對《致命的魔術》的一點看法

我在《無界》里問過這樣一個問題，一個人在什麼時候就不是人了呢？用減法的邏輯思考下去，你會發現這生命與非生命，生和死之間根本就沒有明確的界限。在這裡我想接著人這個話題再提一個問題：人存在的本質是什麼？我的答案是一種意識。只是一些資訊，並能夠藉助外在工具實現資訊的整合。這些話冷冰冰，但是這是個事實，只是一個你不願承認的事實，於是人們用更多的東西偽裝了大家對這個事實的理解，簡單說大家都在努力騙自己。這就是《致命的魔術》整個電影的主旨思想。
一個人他可以怎樣的存在呢？《致命的魔術》描述了這樣一種可能：用機器製造出一個完全相同的自己。對安吉爾來說就是單一的存在，出現第二個，就殺掉一個自己；對波登來說就是共存。存在第二個，然後兩個人一起生活，一起表演魔術，輪流表演。那對於現實中的我們自己可以怎樣的存在呢？如果有一種機器，可以把你大腦裡的所有資訊移植到一個機器人的系統中，你會發現自己就永生了。人的存在只是一種資訊的存在，大腦中的資訊需要一個可以輔助執行資訊交換的工具，這就是你的手，你的腿，你的眼睛、鼻子、神經感官，這些所有的東西都是為大腦資訊交換服務的。然而如果有一天人們的科學發明可以製造出更強大的工具來代替你的所有感官完成資訊的交換，你會發現人們其實可以不要手腳的，可以不要心臟、血管、骨骼，你會發現其實你的身體只是一個工具，為大腦服務的工具。其實《致命的魔術》里講的複製一個人的方法過於複雜了，其實複製一個人，只要複製大腦裡的所有資訊就行了。
我們思考一下波登的存在，波登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顯然電影中給出了明確的答案，波登變成了兩個人。兩個波登各自喜歡上了不同的女人。這讓我們不得不思考，波登在什麼時候變成兩個人的呢？答案電影中已經給出。第二個安吉爾出生的鏡頭相比大家記憶猶新，第二個安吉爾開槍打死了第一個安吉爾，第一個安吉爾死前大聲喊著no no，第二個安吉爾出生就變成了兩個人，因為兩個人站立的位置不同，大腦獲得的資訊不同，資訊不同即產生了差異，差異的資訊代表這兩個不同的人。
所以，你自己在什麼時候就不是自己了呢？在下一秒就不是自己了，因為下一秒你大腦中的資訊已經改變了。這個問題不做深入說明，只舉一個簡單的想像：用電影中的機器，每隔一秒鐘複製一個自己，出現新的自己，第一個自動消失。然後再像數學中的求極限一樣，把時間想像為無窮短，你會發現這個無限新生與死亡的方式，就是一個人的一生。
當然這個電影也講著人性的話題。安吉爾是不共生的，多出來的安吉爾總會被自己殺掉，多出來的波登可以共生，於是結局就不同了，一個波登活下來，所有的安吉爾都死了，這似乎在讚揚著好人好報，但是確實沒什麼意思，因為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本來就不是一個人。但是這個安排又強化了電影的主旨，最後波登扮演者另一個波登（潔絲這個小女孩的親生父親），生活就這樣美好的走下去了，如果這是一個謊言也是一個美麗的謊言，潔絲小女孩一生都不知道真相成為了最好的結局。這個謊言比事實更美麗！導演也在闡釋著人們為什麼用謊言掩蓋著真相，而不願意相信真相，因為謊言更美麗！因為假像比真相更美麗，所以人們看安吉爾表演最後的一百場魔術的時候，更願意相信那只是魔術，視覺奇觀，安吉爾通過移形遁影的魔術轉移了！而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個事實：兩個安吉爾，一個安吉爾安排了另一個安傑爾的死亡。這是一個事實，而事實是殘酷的！所以觀眾心中的魔術更美麗，事實更醜陋，如果可以，但願事實永遠不要公開！這就是人性！
其他之一。哲學永遠是精神上層的東西，而我們永遠活在精神下層之中。精神的追求，就和一個人追求美食、追求金錢一樣，只適合在追求中能獲得快樂的人，而這些不同的追求者之間並無高尚低劣之分。
其他之二。我還是挺佩服導演的思路。《駭客帝國》《全面啟動》《致命的魔術》這三部電影我劃分到同一類，都是講思維的。《駭客帝國》所描述的情況，我們現實根本無法證明是假的，就像我們高中物理所講的一個例子，你在一個封閉的球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勻速直線運動還是靜止的，因為假設里是我們跳不出這個球，但是我們跳不出這個宇宙，這是是一個事實，而根本不是假設。所以我們是生活在想像的空間裡，還是一個客觀存在的空間裡，這個唯心與唯物的辯證，根本得不出一個結論。《全面啟動》就純講我們想像的空間了，一個人會想像自己已經活了幾十年，會想像自己老死，然而一個人如果永遠活在自己製造的美夢中，何嘗不是一種幸福。這個假像就是比事實美麗！《致命的魔術》是赤裸裸的探求人存在的方式，就是一種思維的存在。如果能理解這部電影深層的含義，相信你就能對「我思故我在在」有更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