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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啟辰

2013-08-24 10:11:19

20年後的重逢


深夜看完Imax3D重映版的侏羅紀公園,回到家,打開冰箱,沒找到任何一件可以吃的東西,此刻的我,28歲,是個需要減肥才能不讓別人說是胖子的胖子;是個不寫寫字就怕自己已經不會書寫的文盲,是個忙到沒什麼時間看電影的上班族。

我從來沒在電影院裡看過這部電影,20年前,中國還沒有進口大片,父親在部隊錄像室做記者,接觸影像方面的東西比較早,我上小學的時候家裡就有了錄像機,可以錄放一種叫「大二一」的帶子,有天放學父親搬回一個大紙箱子,神神秘秘的拿給爺爺,說是給他搞到一些「內參片」開開眼,我偷偷往箱子裡看,統一封皮的方盒子上貼著白色標籤……《魔鬼終結者》、《深淵》、《人鬼情未了》、《侏羅……》
「幹什麼呢!這些不許小孩子看!寫作業去!」
「爸爸,侏羅什麼?侏羅紀嗎?」
「什麼侏羅紀,快學習去!」

我喜歡恐龍,當然,是在上初中以前。
有天偶爾翻到書架上的一本舊書《恐龍的故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記得那是我第一本由頭至尾一字不落讀完的書,那時候還沒上小學。
我被書中那些圖片上威猛的龐大動物吸引了,特別是當大人告訴我說那些動物已經不存在了的時候,水瓶座的天性就爆炸了。

從那時起,我立志在每個阿姨問到我的時候都要回答:「我要做一名考古學家,長大了研究恐龍!」我開始買關於恐龍的所有書籍,模型,周邊,更要命的是當時電視上在播一部叫做《丹佛的恐龍》的美國動畫片,同期播出的還有一部日本穿越怪獸劇《恐龍特急克塞號》,恐龍瞬間變成了一種流行文化,雖然長大後才知道丹佛不只是恐龍的名字而是一個城市,也知道了戴著摩托車頭盔裝人間大炮是一種極其愚蠢的行為。但對比現在的自己,兒時的專注、純真和執著確實值得自豪。

上到小學的時候,家裡的恐龍模型數量已經多到讓所有來過家裡的小夥伴們驚呆無數次,有的小夥伴甚至要和我聯合搞一次恐龍模型展,我們還設計了沙盤,夜光星空等等展覽環節,不過吹過的這些牛逼也隨著期末考試的來臨銷聲匿跡,小學的假期是美好的,美好到可以偷偷趴著門縫看爺爺欣賞內參片,美好到可以用早點寫完暑假作業換取看一部叫做《侏羅紀公園》的電影。

由於工作的原因,父親總是出差,和我的關係也若即若離,也許有補償我的心理,那天他問我作業能否提前寫完,如果可以,就放個電影給我看,我興奮得劃拉完了所有作業,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從我家那台21寸彩電上,第一次看到了史匹柏創造的這部視覺神話,當蜿龍從畫面上款款行過時,那時的我……真的快尿了!

今天我坐在電影院裡,重看這部電影時,開場10分鐘我都在懷疑我是否真正看過這部電影,但當直升飛機飛臨小島,長號吹出的主旋律響起時,回憶像井噴一樣迸發了。原來當年對於前面交代線索的段落應該是因為沒看懂自動掠過了,但是對於一些經典橋段還是記憶猶新的:背叛組織的胖子被雙棘龍噴死,霸王龍出現的橋段,迅猛龍超高的獵殺智商,蜿龍打噴嚏……所有這些情節重看時已經帶上了從業者的眼光,更深入的理解了這些橋段設計的巧妙之處。原來無論過了多久,觀眾可以記得並產生深刻印象和影響的,都是這些充滿了電影創作者精巧構思的橋段,一些人因此記住了這些故事,一些人因此開始學習拍攝這些故事。

雖然結尾的高潮段落現在看來已經顯得非常草率了,資金和技術對在當時的工業化水平下做這樣一部電影還是有很多限制,但絲毫不妨礙作為一個觀眾走出電影院的那種滿足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是支持老片重映的,有人覺得這是變相圈錢,但是至少給了我一個機會走進電影院看一部20年前渴望至極的電影,在這樣的過程中反思自己在成長中丟失了多少,又學到了什麼。

當年因為《獅子王》狂熱的愛上了電影,攢下每週的零花錢堅持買票看大片,每看一部回來都用小本子寫下心得,努力記住影星們那些拗口的名字,很多年之後,在現在好萊塢的影片中你越來越多的看到技術發展帶來的視覺盛宴,而很少留下印象深刻的橋段,設計,表演,看電影變成了一種快餐,同時,你也變了,你不再寫影評,不再去思考一部片子的價值傳遞,不再去為複雜的情節勞神,不再去記那些經典的台詞和表演,或許,也鮮有經典值得紀念。

是電影變了,還是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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