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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沒有明天--Bonnie And Clyde

雌雄大盗/我俩没有明天(台)/邦妮和克莱德

7.7 / 122,074人    111分鐘

導演: 亞瑟‧潘
編劇: 大衛紐曼 羅伯班頓
演員: 華倫比提 費唐娜薇 金哈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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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

2013-09-13 01:10:49

砰砰!!羅密歐與朱麗葉在逃亡


羅密歐與朱麗葉在逃亡

邦妮和克萊德,就是匪徒世界裡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在逃亡的不歸路上愈行愈遠……

不同的是,他們可以互相廝守,對於未來,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開啟「新好萊塢」時期

《邦妮和克萊德》(Bonnie and Clyde),台灣人很宿命地譯作《我倆沒有明天》,香港譯名則是通俗的《雌雄大盜》。若是僅憑後面這個片名,會讓人誤以為這部電影通篇都是講一對亡命鴛鴦如何橫行無忌、作案手段如何高明。內容卻非如此,故事主要部份是,邦妮和克萊德以及克萊德的兄嫂、外加一個修車小子莫斯一同逃亡;且這伙江洋大盜(也是一個臨時家庭)被描繪得低級、幼稚、天真。

這部拍攝於1967年的電影雖是取自真人真事,背景為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期,骨子裡的反抗意識、壓抑與絕望卻是當時(1960年代)美國社會反戰反政府的情緒。此時好萊塢黃金時代已經遠去,美國的年輕導演們都以法國新浪潮為榜樣,力圖拍出洋溢著鮮活氣息、青春無悔式的電影。多數人認為,充斥著汽車馬達聲的《邦妮和克萊德》迎來了「新好萊塢」時期,它的執導者阿瑟佩恩被稱為「後古典好萊塢導演」。

向新浪潮致敬

新浪潮的味道從《邦妮和克萊德》劇本創作時就存在了,編劇搭檔大衛紐曼與羅伯特本頓說寫這兩個人物,就是覺得邦妮和克萊德有點像戈達爾電影《精疲力竭》裡的貝爾蒙多。當然對他們啟發最大的是特呂弗的《朱爾與吉姆》和《槍擊鋼琴師》,尤其是前者,羅伯特本頓曾說他兩個月看了12遍,並模仿著把主要人物寫了一個三角關係,因為真實生活中的克萊德伯勒正是雙性戀。作為導演第一人選的特呂弗雖然很喜歡這個劇本,卻因他的《華氏451》開拍而放棄了。戈達爾對這個劇本也感興趣,據說他想把背景換成日本,並把邦妮和克萊德弄成十幾歲的孩子,這無疑嚇走了製片商。明星沃倫比蒂買走劇本後,找到了曾與自己有過合作的導演阿瑟佩恩,據說這個本子此時已經轉過20位導演之手了。

影片的開場就帶著濃厚的新浪潮痕跡:50多秒中的三四個鏡頭,從費唐娜薇扮演的邦妮的嘴唇開始自由搖移、推拉,她的臉蛋與身形佔據整個螢幕。這幾個鏡頭中,空間幾乎被隔絕於身體之外,顯出煩悶、壓抑、狂躁的情緒(這種情緒也一路伴隨邦妮)。之後,影片在以撥弦為主的配樂中,凸顯出瑣碎的喜劇感,並且有著活潑的生活味。按照電影史家格雷戈爾的分析,這部電影的巨大魅力來源於:它既有隔絕於真實社會環境的傾向,又能寫實地烘托出小城鎮與鄉村圖景。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該片的「劇本醫生」(Scriptdoctor)羅伯特湯恩,這位後來以《唐人街》名噪一時的螢幕劇作家按慣例沒有在編劇上署名。根據一篇《邦妮和克萊德,新好萊塢的開始》的博文記載,湯恩有意識地改變了以往主流電影中的四件事:人物總能找到地方停車;買東西從來沒找過零;夫妻從不睡一張床;女人睡覺總是不卸妝。為顛覆這四條,影片拍出了許多令人難忘的小瞬間。

隱喻與技術革新

由於製片人兼主演沃倫比蒂反對把克萊德寫成雙性戀者,編劇就把這位男主角改為了性無能。這一改寫倒是賦予這部影片些許心理學隱喻和社會隱喻的意味。克萊德頓時化身為國家壓迫下的受害者;而他的犯罪行為成為性愛的替代行為。當克萊德第一次拔出槍時,邦妮撫摸槍管的場景是頗具性意味的。由於克萊德的這種生理缺陷,他又退化為孩子;他與邦妮之間的愛情,在大部份時間裡是柏拉圖式的,既真摯又純潔。當克萊德和邦妮在被銀行沒收了房產的落魄農民面前宣稱「我們是搶銀行的」之時,那種驕傲與害羞的神情,真是惹人憐愛。他們笨拙地搶劫,他們倉惶地逃亡,他們毫無來由地相愛,一如羅密歐和朱麗葉。正是因為《邦妮和克萊德》的童話特質,即便是當時令人耳目一新的電影技法、對於今日的影迷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但它依然可以完全打動我們。

阿瑟佩恩在這部影片中,的確採用了許多新的技術手法,比如邦妮第一次下樓見克萊德時逆光仰拍的鏡頭,比如克萊德一夥與邦妮家人見面時虛焦朦朧的場景。而最著名、最有影響的段落當然是結尾處令人震撼的槍擊場面:風吹草動、群鳥驚飛,而後機槍掃射、硝煙瀰漫,邦妮和克萊德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在彈雨中顫抖」,身體猶如蜂窩,悽美慢鏡頭彷彿芭蕾舞蹈,之後一切歸於平靜。不用多講,你立刻就能聯想到吳宇森某些經典的槍戰場面;實際上在此之前沃倫比蒂戴著禮帽、叼著火柴、喝著汽水的形象難道不會令你想到《英雄本色》時代的周潤發嗎?

而死亡之前,兩人目光交匯,短短一瞬,勝卻千言萬語。令人扼腕嘆息。

在導演阿瑟 佩恩(Arthur Penn)的獨特美學營造下,全片散發著濃郁的懷舊色彩,末場的慢動作槍殺鏡頭,更如同一場悽美的死亡祭典。讓人緊張的同時,不知道自己對主人公是恨是愛。

當年首映時,被衛道者及評論界罵得體無完膚,不過它不但沒在攻擊中倒下去,反而變成熱門影片,賺進了大把鈔票,也使得年輕人的服飾與思潮都趨向倣傚30年代的式樣。比如唐納薇的貝雷帽,在美國賣到脫銷。

本片還有一項特殊風格,即是將喜劇感和恐怖味熔合一爐,那種浪漫而詼謔化的犯罪過程十分逗趣,但漸漸地卻導入恐怖與血腥的死亡陰影里,奧利弗斯通的「閃靈殺手"便受其影響。
曾獲1967年,第40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攝影兩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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