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故事2013》：密室搭台，老爸唱戲

文/時漆

    如果說去年賀歲檔的《十二生肖》是成龍自己對自己的致敬與試水性超越的話，那麼今年賀歲檔的這部《警察故事2013》則是成龍自身情懷的集大成者了。看得出成龍是個非常念舊的人，《警察故事》系列（第一部拍攝於1985年）伊始至今，已然是不折不扣的80後，這在國內影史上怕是很難找出第二個能與之分庭抗禮的系列電影了。從30歲演到60歲，且拋開一切客觀因素不談，單憑這一點，成龍大哥就相當值得人們欽佩。此種創作姿態，比之依靠段子拼貼，道貌岸然地宣講大愛精神，苦心孤詣而只為向「錢」看齊的某馮，委實不知道要甩上幾條街。即便此番攤上了打打醬油也不亦樂乎的景甜，還真別點破，說這是迄今為止景甜最好的電影，誰能站出來反駁，難道是《戰國》，抑或是《特殊身份》？

    大陸的警匪片，迫於敏感的題材與嚴苛的審查，往往拍不出多少誠意、新意。而《警察故事2013》一掃以往畏首畏尾的陰霾，放開手腳套了個「密室」的包裝，把鏡頭聚焦的重點從整體的公安形象，轉移到男主角鍾文的私人情感上來，警察這份工作搖身一變，成了閃閃發光的黃金配角。這樣一來，一方面，能讓觀眾在唏噓大陸公安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捨身取義的犧牲精神的同時，不會覺得充斥著假、大、空的反感；另一方面，也給了成龍一個展現情懷的絕佳空間。不過遺憾的是，影片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後半部好戲」，前半部為了打造「密室」，留下了極大的懸念空洞，洞越挖越大，可一點一滴填補進去的內容，似乎都跟故事本身聯繫不大，至少嚴重影響到了影片的節奏。那些密室之外的動作戲碼、飆車戲碼，只能當作是微量元素來調味，確實不可或缺，但濫用之後所產生副作用便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成龍大哥從當初英姿颯爽、身手矯健的俏皮小伙，變成了而今青筋俱現、滿面愁容的城府大叔，肌肉癟了，速度慢了，詼諧耍寶更是不見蹤跡。歲月是把無情的刻刀，但即便在成龍身上鐫刻上再多的痕跡，他也依然是老驥伏櫪，壯心不已。我固然不喜歡前半段那些強勢插入、可有可無的動作戲碼，但這已經不僅僅是影片在手法上的插敘性回憶了，而是提供給觀眾們一個找尋記憶的平台。為此，再怎麼覺得膈應也忍著，想想連《私人訂製》都看完了，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由單身情人陳家駒（85版《警察故事》男主角）變成了不良少女景甜她爸，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都變了，而不變的則是至始至終溢滿的情懷。連姆·尼森（《颶風營救》）深入虎穴，已經成功救女兩回，不服老，也不覺得累。我看第三回，女兒練得都能救老爸了；鍾文為了救女，且不論不惜當人肉沙袋式的叫人群毆，單說能直接把槍指著自己的腦袋，十秒遺言之後便扣動了扳機這點，這就足以讓那位遠在英國的老爸自慚形穢了。花了八十分鐘搭建「密室」，便是為了方便給老爸唱一百分鐘的戲，想必是惹誰都別惹孩子他爸。否則，他真的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劉燁此番是紮紮實實的長知識了。當然結尾處於榮光手上的那顆「彩蛋」，指不定還得二次救女，果真是坑乾爹就罷了，連親爹都不放過。

    看得出導演丁晟極其熱衷於慢鏡頭，在每段呈現成龍的動作戲上，都用得頗為「離譜」。在慢鏡頭下，看著成龍那早已鬆弛的肌肉被摧殘踐踏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忍直視。類似於被人過肩摔在無論是桌子上，還是酒桶上，都粉碎殆盡的伎倆，是簡單粗暴且復古討巧的。不過，成龍演繹起來，那種糾結、痛苦、剛毅、倔強的神情，不由得叫人五味雜陳。尤其是鍾文單挑泰拳好手的「鐵籠困獸」戲，竟然給拍出了一點點《洛奇》的味道，搭配上場外觀眾的加油助威聲，甚是熨貼。不過還是過於偏袒成龍，而忽視了對於劉燁飾演的反派的塑造。武江在形象定位上，問題不大，不算是壞人，也絕非是好人，只是對於他身前身後事的交代方面缺失了很多靈魂性的東西。比如說他同妹妹的真摯親情，倘若哪怕能插敘一段美好而庸俗的回憶都能讓這個人物在結尾揭開真相的時候更讓人有代入感與共鳴感。而不是非要將鍾文這個勤勤懇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大陸公安刻畫得如此入木三分的，筆墨太多太重，矯枉過正，會使效果背道而馳。

    平心而論，《警察故事2013》算不上是成龍的優秀作品，他也在「拍完一百電影就息影」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但話說也回來，他的電影的的確確的是看一部就少一部，而且每每都不忘將情懷融入創作，這就叫人能心平氣和的「不以景甜論成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