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風雨後

S一直都在逃離，只是看錯了方向，寄錯了對象。
當S撞破C吻J時，當C瞄了眼S匆匆追去時，當S黯然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水波光影之間，他們之間的愛就斷然結束了。
當C急忙的解釋，S只是輕輕將食指覆上C的唇齒，噓，S的眼神明白無誤的告訴C，結束了，什麼都不必再說。
本以為C是那個可以並肩對抗世界的人，原來是自己錯了。
要結束的束縛，要對抗的命運，卻是這般泥沙俱下的鋪天蓋地襲來，S躲了，躲在酒精里，躲在母親的監視里，躲在C的不解追問里。

母親和兒子之間的鬥爭自始至終，不死不休。母親的控制，佔有，偏執，甚至剝奪都以所謂的善意為前提，為藉口。無非是希望兒子按照她既定的路走，一旦偏離就不能容忍。
「即使可以，我也不會回去」S如是說著。
死都不見。怨念至深。抑或是恐懼吧，對那種「控制欲」深刻的恐懼。
S說：「我不該帶你到布..莊園」「走吧，越遠越好」

想想最初，一封電報，C就飛奔過去，雖然父親告誡發電報之人未必像所說的那樣嚴重，但這些都擋不住C奔向S 的心，他們是彼此吸引的。S不過腳受傷而已，C留了下來，一起談天，一起拼酒，一起游泳，一起看日出日落…，C說「如果總有夏天，總有水果，總有」黃昏餘暉的露台上，一溜兒擺滿的美酒，逐一打開，一口一口品評，說著愛情的味道，然後慌亂情不自禁的吻，S借酒表白，C沒有拒絕，卻也不曾明白。
美好總是轉瞬即逝，威尼斯之旅成了斷魂之旅。C發現對S也許從未了解過，那個掙脫牢籠的少年，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那個父親眼裡至為欣賞的少年，只是此時C沉浸於對J的迷戀上，無暇顧及S的感受。
璀璨迷離的夜色，C吻著J，那麼動情，那麼恍惚，宛如童話。
最先碎的卻是S的夢，那個要和他一起對抗世界的人。

C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清醒無神論者，清醒的看著S被母親被宗教毀滅。一直到與J重逢，併力所能及的用兩幅畫作「買下」J。且心安理得，比起J的丈夫，C自認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C是為愛情。心心唸唸的美好就要實現時，J的父親病重回到莊園，這個家族的叛逆者臨終前還是回到這裡，雖然一生痛恨這裡，在親人的期盼里，父親用顫抖的手畫著「十字」，臨危之際逃不過妥協，迎著他的，是J的釋然的笑臉。C 震驚的看著這一切，終於絕望的明白，他和J之間也畫上了終結。
C說「是我要的太多」
一如多年以前S同樣的語氣「過去我對你要的太多了，我就知道….只有上帝才能給你要的那種愛」
此時此刻，C才明白，這個地方，他有多痛恨。
三個人，兩段情，得到的，失去的。
拋開道德，拋開性別，C終於以這樣的代價明白了愛情。S 是那個最懂他的人，而C給S的只是辜負，後知後覺的錯過最愛的人，又愛錯了人。
不知怎麼，看見這句話，就竄到另一句「風雪夜歸人」。C再一次站在莊園的土地，怎樣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