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自負
2014-01-27 04:32:31
你會在母親的墳頭,哭的像一隻被拋棄的狗
「她以花為名,……但她卻溫柔的植入了我這塊硬邦邦的土地」,影片結尾深情朗讀的一段文字。
這是一個關於朗讀的故事,朗讀是閱讀的忘情狀態,它充滿了對對象物熱情奔放的想像和述說,朗讀會更加盛情的打動聽眾,但是首先會感染並最終征服自己。這很符合法國人的浪漫主義。
勒曼從來都不是一塊硬邦邦的土地,正如他一開始給瑪格麗特在鴿子飛舞的廣場上興緻勃勃的講述什麼是黑色的土地一樣。他自己就是那種不需要施肥就可以張出莊稼的肥沃的優良土壤,只不過長滿的是自由爛漫的,野生的瓜果。而現在開始嗅到了被種植的人化氣息。
影片從瑪格麗特給勒曼朗讀加繆開始,就讓人看出了存在主義的韻息。而影片中的意象也很清楚,勒曼母親的死亡和瑪格麗特被勒曼接回賦予重生的狀態,透漏出關於生死的意義考量。很明顯,勒曼知道母親的死亡,才開始從自己生存狀態的時空自我中,脫衍為重新審視自己和母親生命過程的審美自我。這個轉型對一個生命狀態中的個人來說,並不是很容易,但對勒曼來說,電影讓他完成的事輕鬆轉型,因為,一開始導演就已經給他的自然美好的天性,因為這是一部法國人的輕喜劇,影片本身充滿了浪漫主義的情緒。人性早已經在影片中被假定為善或想善,所以,改造外在世界和改造自身精神氣質就應當是像,魚進入水中游泳一樣自由。所以說,相比其他人而言,勒曼很幸運,上帝早已經給他準備好了瑪格麗特,讓他的審美自我得意實現,人生從而完美。這對於我們大部份不完美的,而希望追求完美的就飢餓人格而言,擁有無形的吸引力,而導演用童話的浪漫早已經為大家營造了簡單樸實的精神烏托邦。
我是這樣看待這個影片的,其實這是一部兒童劇。我們如果把勒曼和馬格麗特的造型假像去掉,會發現,其實他們是兩個年齡在十歲以內的適齡兒童。其他的形像是他們性格各異的小夥伴們,而整個影片就是一個大的幼稚園,大家很認真地,很努力的做著適齡的生活遊戲。電影中沒有展開人生苦難經歷的探討,最多也就是勒曼母親的魯莽的青春過程,和馬格麗特侄子沒錢付費的情節需要,這也不過是社會存在現實標誌。對社會的複雜過程簡單化處理,是浪漫主義的弊端,他會減少人們對生活成本的警惕性,從而把深烙在人性深處的矛盾遮蔽掉,是那種本可以進一步使靈魂得到超越性反思的過程,那種更加驚心動魄的美感被消解掉。如果把這種浪漫主義付諸於社會實踐,法國人政治自由主義的弊端也顯現無疑。然而,這只不過是一部輕喜劇,他的對像是情感豐富,內在追求善良的人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據說這是一部小眾的文藝劇,它能感動的必定是願意被它感動的人而已。也曾聽說過,在人世間最接近天堂的軀體是老人,而最接近天堂的靈魂是孩子。這也可以解釋,天使形象為什麼也多以孩童的面貌出現。本雅明曾經解釋,最單純的,能夠跨越邏輯的上上帝的語言是詩。兒童最天真的表象正是詩的開始,老人是邏輯之後的詩性回歸,而這兩個形像在影片中一個也沒有拉下。
我開始說過,這是一部存在主義的影片,它通過語言對美好事物的描述,讓主人公通過這種莫名感動的美好來重新建構了單純和理想的自我生活意義。一如法國人的思想,具體的時空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賦予它什麼,而我將在什麼上生存。
這個世界必定有某個時刻,我們超越的深刻,直接在情感上被感動。因為沒有任何深刻意念的語言有可能說出這樣一個事實:
「你會在母親的墳頭,哭的像一隻被拋棄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