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骯髒--Filth

污垢

7 / 115,896人    97分鐘

導演: Jon S. Baird
編劇: Jon S. Baird Irvine Welsh
演員: 詹姆斯麥艾維 傑米貝爾 伊莫珍波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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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moon

2014-02-01 01:14:03

無處可逃的精神暗面


1.其實,這個電影和什麼「一個壞警察的刷下限和無節操故事」沒什麼關係。它根本就沒想描述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現實主義情境。它所涉及的是人在後現代場域中無法自控的精神世界,那是一種普遍意義上的人類的精神世界。
2.那個所謂的「壞警察」主角是一個分裂的載體,一方面,他有著對於家庭的渴望,對妻子和孩子重回身邊的幻想是對於「穩定」的殘存依賴,那是工業文明(現代化時期)或者前工業時代的基因殘留;另一方面,他的日常行為都是對於社會道德邊界的不斷突破,藥物、酒精、性,這些對他來說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必需品,即使已經無法給他帶來快感,但這些是他抽離於現實生活的逃離通道,這部份是後現代世界中人們尋找存在價值和精神方向的代言。
3.他周圍的同事們都具有不同的、典型的各類症候群特性。夢想著成為好萊塢編劇的上司、一心把自己打扮成上進年輕人的女警、性向曖昧的都市時髦男、停留在老派時代幻覺中的瀕臨退休者以及看似頹唐不羈但轉身就成為成功升職者的居心叵測者。每一個人身上的都市病都是人們極力想掙脫但卻不自覺紛紛陷入其中的陷阱。電影把這些病症諷刺性的描述成了每個人的性格特質,在黑色幽默背後有著深切的悲涼。
4.電影中的幾個女性角色很有意思,「壞警察」幻想和回憶中的妻子,妖艷而鬼魅,但家庭錄像中的她以及最終在超市偶遇的她都家常而無聊,對於絕望主婦形象加以性感想像地再造產生了分裂和絕望的氣質;那個不停接到騷擾電話的女人是一個被高度物質化和壞品味包裹的符號,她塗著浮誇的妝容、穿著靚麗的衣服卻困在房間中,她周圍的物慾氣息本來是消費主義背景下的自由象徵,但她在家中足不出戶的暗示卻有一種囚禁的味道;寡婦母子一直將「壞警察」看作恩人,而這樣的現實疊加著對於夫/父的喪失背景,中間又產生了性的曖昧意味,從這個角度來講,這對母子是現實中對於「壞警察」幻想的家庭的替代和填充。
5.電影中有為數不多真正善良的人是那個膽小怕事、做事謹小慎微的商人和工會資助者,他怯懦、軟弱,卻一直只傷害自己卻從未傷害過他人。自大、傲慢、狂怒、淫慾、貪婪等等這些「罪」,在他身上是不見蹤影的。這個人物流露出作者的一絲悲憫。
6.「壞警察」的心中一直有一個鬱結,自己與弟弟的意外身亡脫不開關係。他的一切狂亂行為似乎都在為這個罪錯尋找出口。其實,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作品的敗筆,這樣的電影不應該設置一個如此明確的造成主人公精神困擾的直接原因。
7.電影中的「異象」都充滿隱喻意味。那些人臉突然變成豬頭、綿羊和大象等等,除了是主角的幻覺之外,本身也像徵著每一個人的內心性格,豬的骯髒與混沌、羊的軟弱與輕盈、大象的笨重與力量等等。而那個為「壞警察」診治的心理醫生,是標準的瘋狂博士形象,他身後的微生物圖像有著可以吞噬人的大口,柔軟的軀體和蠕動的觸角,這本身就是後現代社會的投射——不是表面兇猛的野獸,但卻以柔軟的身體同樣可以具備吞噬一切的能力,而且更加令人噁心。
8.故事的結尾差一點就走上了正劇的路數,但最終被拽了回去。男主角對著鏡頭說出了一生中從未有過的真誠的話語,他的話部份重塑的那個膽怯商人的人格。而寡婦母子則是一種救贖,最終卻成為一道轉瞬即逝的身影。對於男主角來說,最初,死亡是他主動的選擇,這樣的選擇需要清醒的意識,甚至是通往尊嚴的路徑,他穿上制服,收拾妥當就是像徵。而他選擇用寡婦送給他的圍巾作為自殺的工具,這本身也是一個反諷,信物卻協助了死亡的降臨。他作為後現代社會中迷失的生物,如果清醒著走向死亡,那麼就意味著已經找到了救贖的方式,所以在這部電影中這是不可能的悖論,因此最終,他的死被設計成帶著滑稽、悲哀和註定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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