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穿心》裡的女人悲劇

      晚上看完這部電影，敘事完整，線索清晰，故事很好懂，格調壓抑。當然，因為這生活的萬箭指向李寶莉，也就是指向女人，也就間接指向了每個觀影的女人的心。
      剛才粗粗地掃了一遍方方的同名小說。也許她故意寫得那麼粗糙， 整個中篇中，李寶莉這個名字過份擁擠，幾乎要擠得掉出來。方方說這就是武漢女人的寫照，我的感覺是，她被過份雕琢了。這篇小說寫得像個粗糙的傳奇，像戲，所以拍成電影倒是很不錯的。這個電影 把小說剪裁了，就像《小城之春》的簡單佈局，講故事的維度把握在四個人之間。
       我最近總在不停地接觸女性的話題。社會性別也好，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也好。為什麼總是女人，被談論，被同情，被踐踏，被書寫。女人可以稱自己做「老子」的，可真的做的了老子嗎？女人比男人缺點什麼呢？瞧瞧抬扁擔的體力活，女人可以比男人做的好。看看生活的萬箭插來，女人比窩囊的跳江的男人堅韌。看看遭遇來自至親的絕情，女人比男人的豁達。那麼，為什麼受傷的被指責、被詛咒、被壓抑的一定要是女人呢？讓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這個故事發生到男人身上，還會被敘述的一樣嗎？首先這個家庭的組件就有問題，一個窩囊的男人可以被一個母老虎一樣的女人逼得走上絕路，但若是一個弱勢的女人（似乎很少用窩囊這個詞形容男人）和一個強悍的男人組成家庭，我們會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和諧的，我們擔心的問題只會是這個女人是否會有家暴。如果這個女人出軌尋求真愛又因此牽連了工作。而這個時候，他的男人會原諒她嗎？會害她媽？我想她的結局也多半是回歸家庭，但她肯定不會去求死。
       女人和弱勢聯繫在一起，生活就會穩定。她的生命韌性把痛苦拉的綿長，然後內化。顯而易見，作者作為一個女性，在塑造李寶莉這個性格稜角鮮明的女人的時候，是從女性視角出發的。她所感受到的敵意，也可能是作者體會到的。一個女人若非窮途末路於此，也不會演繹一齣悲劇的。但生活究竟要繼續，就像片尾健健的車來接李寶莉的時候熄火了，踹兩腳，罵一句「個婊子養的」，照樣能向前開，奔向未知的新生活。呵呵，只是，罵出「個婊子養的」，竟然是李寶莉自己。悲劇大逆轉中的一點欣喜，不知怎麼又覺得變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