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戰警》：機器人騎士復仇記

文/黃鑫亮

 

看得出何塞的《機械戰警》極力想逃脫超級英雄的慣用表現手段，結尾不再是一家人聚首的喜極而泣，而是三人團聚、大門關閉，開放式的結局讓人嗅到了哲思的意味，巧妙的給出了對於機器人的態度，即是情感與機械不可能完美的融於一個個體裡，哪怕這是一個半機器半人的機械戰警，將冗雜的儀器與一家三口用關閉的大門來隔絕，表明科學的儀器能調配出機器人所需的各種激素和營養，卻無法調製出親情的溫熱。

 

影片用一大半的篇幅都在描述墨菲和家人之間的情感，儘管他的妻子和兒子的台詞並不多，但在墨菲這位機器人即將造成之時，他的潛意識裡依然出現了與妻子之間的甜蜜舞蹈，這既是一種美好的回憶，又是一段浪漫的暢想，全片並沒有用其他的方式來讓墨菲回憶與妻兒的過往點滴，但有這一段他即將成為機器人之前的潛意識其實足矣，既協調了全片的節奏，又交待清楚了墨菲重視家庭親情的內心。

 

《機械戰警》所謂討論機器人究竟是不是一個人的命題更像是一個幌子，更多的是著墨於濃濃的親情氛圍包裹里，用全身盔甲的冰冷來襯托妻兒殷切目光裡的溫暖。2028年裝備精良的機器人已經被廣泛運用之時，人們還是無法擺脫對於機器人的位置的討論，這就猶如競技比賽的賽場上是否需要引入科技系統來裁判，而作為時不時會犯錯誤的人類裁判是否該「下崗」，多年的探討只是得出了利用極小部份的視訊回放來幫助裁判裁決，而裁判仍舊是賽場的主宰，即是2028年的機器人同樣也只是起到了一種輔佐的作用，人類的角逐之中只有讓自己來為自己加冕，情感的維繫是構成人類世界最基礎的架構，機器人至多只是一種有用而牢固的零部件。

 

《機械戰警》無時不刻的用零碎的看似不相關的篇幅來增加情感的砝碼，墨菲被汽車上的炸彈所傷之前是和妻子滾床單，在造人的前戲卻造就他自己這個機器人，這樣的設置無疑說是導演的精心安排，首先被炸彈所傷屬於一種暗算，這不會損害墨菲的高大形象；其次滾床單有著濃厚的暗喻，重生的機器人墨菲脫胎於他和妻子的濃烈情感之中，軀體的重創削減不了親情的牽連。影片的前半段有一位音樂家失去了雙手，諾頓博士也一再強調他用心去演奏音樂而不用過份執著於自己的機械雙手，也就是說無論是機械的手或是血肉的手，都是受到你大腦的控制，肌肉記憶只會讓他成為一個樂手，只有用心去演奏才會讓他成為重回巔峰的音樂家。

 

成為機器人的墨菲第一次回家之時他的鋼鐵之軀無形中增加了他與妻兒之間的距離，顯然墨菲也無時不刻感受到了，所以接下來他的復仇並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自己與家人情感之間的破碎，機器人的敏銳增加了他復仇的籌碼，他能通過每個人的虹膜辨別出這個人的身份和經歷，他能準確感知到對手所在的區域並且騎著自己的摩托車翩然而止，他軀體重構後的強大與他內心受創以後的柔軟才是衝擊這個機械戰警的能量。

 

我們看到了並不是如其他超級英雄般拯救蒼生的使命，增添的家庭溫情色彩讓全片更著手挖掘於人性深處的情感，與諾瓦克這位電視主持人的虛誇與所謂的宏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機械戰警並不是好萊塢的其他超級英雄，他是被電腦操控的傀儡，他是被除去情感的機器人，但物理、化學和電子的手段都剝奪不了他是一個丈夫、一個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