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組都是黑幫

想想由羅伯特·德尼羅、呂克·貝松、馬丁·斯科塞斯三位「黑幫」大佬一起說出，「別惹我」，就覺得好笑。有種彷彿他們不明說，往那裡一站，有人敢惹似的。電影《別惹我》由以上三位分別擔任監製、導演、主演，這也是呂克·貝松與羅伯特·德尼羅首次聯手，羅伯特·德尼羅與馬丁·斯科塞斯時隔二十年再度合作，更是呂克·貝松與馬丁·斯科塞斯兩位詮釋黑幫動作電影的大師首度切磋與交流。在影片中，觀眾不僅可以感受到《美國往事》里跟兄弟出生入死的「麵條」、布魯克林區拳壇令人聞風喪膽的「憤怒公牛」傑克·拉莫塔、晚上駕車穿梭於紐約燈紅酒綠的計程車司機......更能感受到不遜於《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出色配樂和法國電影的幽默與文藝，感受到對經典黑幫動作電影《好傢夥》的惡搞與致敬。

同御宅族看宅向動畫一樣，在《別惹我》中，深度黑幫電影觀眾無論從劇情上還是從形式風格上都可以看到馬丁·斯科塞《好傢夥》的疊影。在劇情上，《好傢夥》改編自真人真事，講述了亨利·希爾在美國黑幫縱橫三十多年的傳奇遭遇。《別惹我》對這段故事進行了銜接，講述黑手黨家族曼佐尼的布雷克在縱橫黑幫三十多年後，選擇背叛家族向FBI告密，最終一家人在證人保護計劃下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法國諾曼第。在諾曼第的生活中，布雷克惡搞自己是寫諾曼第登陸戰爭題材的作家，實際在著手撰寫一個黑幫老大的回憶錄。最終還特別自豪地參與了《好傢夥》的電影分享會，向諾曼第小鎮人民生動展示了黑幫家族的真實魅力。

電影《好傢夥》如馬丁所形容，開頭就像射出的子彈，之後的節奏更是越來越快，整部影片就像一部兩個半小時的預告片，讓觀眾真正見識黑幫生活是多麼刺激，以及為何會有那麼多人深受吸引。電影《別惹我》則通過呂克·貝松那雙神奇的文藝之手將「黑幫生活」這顆急速飛馳的子彈接下來，再優雅地拋出去，節奏像跳探戈，華麗高雅、熱烈狂放。如同在採訪中羅伯特·德尼羅雲淡風輕地說：「在這部片裡倒是不需要多青春，我要做的就是跑跑路，踩踩人。」在影片中，羅伯特飾演的布雷克與其家人的確過著看似正常的日常生活。作家丈夫專心寫作兼修自來水，婦女會去超市購物、去教堂禱告，姐弟兩個孩子每天乖乖去學校讀書。實際上，這個家庭輕描淡寫地把超市、化肥廠炸了，把牧師懺悔廢了、水管工打殘了、化肥廠老闆搞死了，接管了學校勢力，把諾曼第翻個底朝天。

片中暴力冷酷、無情、可怕，具有偶然的現實感，情感又極具法式浪漫主義色彩。呂克·貝松對殘暴中的溫情處理能力在《這個殺手不太冷》中已經展露極致。觀眾留心可以發現《別惹我》中布雷剋夫婦彼此的感情是有細節的，生活中的嘮叨、理解與關懷、勸阻與信任都在。有個鏡頭是這樣，麥姬嘮叨布雷克把唯一的水管工打得太狠，布雷克不以為然的說，她還不是每到一處第一天就把當地超市給炸了，然後相視一笑依偎在老沙發上。畫面非常甜蜜。結尾部份，麥姬不止一次要衝出去找自己的孩子，受傷的布雷克出現在麥姬最危險的時刻。影票故事設定的奇妙、衝突與顛覆恰在於這些細節。背叛了家族的布雷克，一家四口感情卻固若磐石。誰也惹不起的家庭，居然像弱勢群體一樣處於逃亡狀態，需要FBI保護。影片中的姐弟毫無不滿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生活，但姐姐也會在熱戀中期待跟別人遠走高飛過上截然不同的人生。然後，她失戀了。

文|蘇筱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