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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47--47 Ronin

四十七浪人/浪人四十七/浪魂(港)

6.2 / 171,299人    119分鐘 (International Cut) | 128分鐘 (加長版)

導演: 卡爾里辛
編劇: 和森亞米尼
演員: 基努李維 真田廣之 淺野忠信 菊地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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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的牙齒

2014-03-26 21:32:44

無禮的掌禮官上野介-博爾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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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的惡棍是無禮的掌禮官上野介,這個不祥的官員造成了赤穗藩主宅見久米的敗落和死亡,當適當的報應逼近時,卻不願像武士那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但他有值得眾人感激之處,因為他喚醒了可貴的忠誠之情,並且是一件不朽的事業的倒霉而必要的口實。以這個故事作為題材的有百來部小說、專著、博士論文和戲劇,更不用 說大量的瓷器、條紋天青石和漆器手工藝品上的圖形了。甚至多彩多姿的電影也採用了它,《忠臣藏》成了日本電影工作者反覆改編的題材。人們經久不衰的熱情說 明那種榮譽非但可以理解,而且直接適用於任何場合。


我依據的是A. B.米特福德的敘述,他略去了產生地方色彩的細枝末節,緊緊抓住光榮事蹟的主線。缺少「東方特點」的手法是可取的,不過讓人覺得是從日文直接翻譯過來的。


鬆開的鞋帶

1702年暮春,顯赫的赤穗藩主奉命接待天皇的使者。兩千三百年的禮儀傳統(有些屬於神話)把接待儀式搞得十分煩瑣複雜。使者代表天皇,無論作為隱射或象 征,對他的接待規格不宜降低,只宜提高。稍有閃失,都可能造成致命的錯誤,為了避免發生這類情況,天皇朝廷派了一個掌禮官先打前站。掌禮官遠離舒適的朝 廷,出差到山野之地,覺得像是流放,他心裡窩著氣,下馬伊始就指手畫腳發號施令。有時候,他擺出長官架子,拿腔拿調,簡直到了侮辱人的程度。接受他調教的藩主強壓怒火,裝著沒看見這種戲弄。他不能違抗,戒律又禁止一切粗暴行為。一天早上,掌禮官的鞋帶鬆脫了,吩咐藩主替他繫好。藩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忍氣吞聲地照辦。無禮的掌禮官卻說孺子不可教也,只有鄉巴佬才會打出這麼笨頭笨腦的鞋帶結來。 藩主拔出劍來朝他劈去。對方躲得快,只是前額劃了一道小口子,流了一點血……幾天後,傷人者上了軍事法庭,被判切腹自殺。赤穗領地的中央庭院搭起一個平 台,鋪上紅氈毯,被判刑的人坐上平台,人們遞給他一把柄上鑲有寶石的金匕首,他當眾承認了自己的罪過,把上身衣服一件件脫掉,按照儀式要求把匕首插進下 腹,先自左向右,再自下而上拉了兩刀,像武士那樣壯烈死去,因為氈子是紅色的,站得比較遠的旁觀者沒有看見血。他的幕僚兼證人,頭髮斑白的倉野寸喜,小心地用劍砍下他的首級。


佯裝輕狂

宅見久米的領地被充了公;他手下的武士被遣散,家道隕落,從此默默無聞,他的姓氏遭到詛咒。傳說他切腹自殺的當天晚上,手下的四十七個武士聚在一個小山頂 上議事,詳細地策劃了一年以後發生的事件。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行事必須謹慎,聚會地點並不是難以到達的山頂,而是樹林裡一座廟宇的白木小亭,亭子裡除了一 面長方形的鏡框外沒有別的裝飾。他們渴望報仇,而報仇的目的似乎很難實現。


可恨的掌禮官上野介家中加強了防衛,他乘轎外出時,僕從如雲,前呼後擁,都帶著弓箭刀槍。他還豢養了一批忠貞不貳的密探。他們嚴密監視的目標是想當然的復仇者的首領、幕僚倉野寸喜。倉野無意之中得到這個情報,便擬訂了相應的復仇計劃。

他把家搬到京都,帝國任何城市的秋色都比不上京都那麼宜人。他沉湎於妓院、賭場和酒店。儘管上了年紀,還整天和妓女、詩人,甚至檔次更低的人廝混。有一次,他被一家酒店轟了出來,嘔吐狼藉,竟然躺在門口睡到天明。


一個來自薩摩的人認出了他,悲哀而氣憤地說:「這豈不是幫助宅見久米自殺的幕僚嗎?他非但不替主人報仇,反而沉湎於酒色。唉,卑鄙小人,你不配武士的稱號!」


他在倉野臉上踩了一腳,啐了唾沫。密探匯報了這情況,上野介感到十分寬慰。


事情到此並沒有結束。幕僚把妻子和幼兒遣送到外地,在妓院買了一個女人侍候他;敵人聽到這件醜聞非常高興,放鬆了警惕,把侍衛人數減掉一半。

1703年一個月黑風高夜,四十七名武士在渡橋和紙牌廠附近一個廢棄的花園裡會合。他們打著先主人的旗號。開始攻擊之前,通知了街坊鄰居,他們不是打劫,而是伸張正義的軍事行動。


劍疤

進攻上野介官邸的人分成兩撥。第一撥由幕僚親自指揮,攻打前門;第二撥由他的長子率領,長子快滿十六歲了,結果死於那晚。後人對那場清醒的夢魘的一些細節 有不少傳說:進攻者冒險用繩梯爬下來,擂鼓為號,守衛者倉促迎戰,弓箭手登上屋頂,箭鏃射向人們要害部位,血染貴重的瓷器,死時激烈,死後冰涼,屍體狼 藉。九名武士喪了性命;守衛者不肯投降,戰鬥得相當英勇。午夜後不久,抵抗才全部停止。


上野介辜負了侍衛們的捨命保護,始終沒有露面。進攻者搜遍了府邸的各個角落,幾乎絕望時,幕僚注意到上野的床鋪還有微溫。他們重新搜查,發現了一扇用銅鏡 偽裝的狹窄的窗戶。窗外幽暗的小院裡一個白衣人正抬頭張望,右手哆哆嗦嗦握著一把劍。他們下去後,那人毫不抵抗就投降了。他前額有一條疤:宅見久米當初一 劍留下的老疤。

渾身血污的武士們跪在他們所憎恨的那個人腳下,聲稱他們是因他而喪命的赤穗藩主的手下,要求他像武士應該做的那樣自殺,以謝亡靈。


他的卑鄙的靈魂聽不進這個體面的建議。他沒有絲毫榮譽感;凌展時不得不砍下他的腦袋。


祭頭

武士們大仇已報(但沒有憤怒,沒有激動,沒有憐憫),回到埋葬他們主人遺骸的廟宇。

他們把上野介的頭顱放在一口鍋裡輪流攜帶。他們白天趕路,穿過田野和省份。所到之處,人們哭泣,為他們祝福。仙台的郡侯想盡地主之誼,款待他們,但他們謝辭了,說他們的主人等了將近兩年。他們到了淒涼的墳墓前,祭上仇人的頭顱。

最高法院作出的判決,正是他們企望的:授予他們自殺的特權。所有的武士都履行了,有的慷慨而鎮定自若,在他們主人身邊安息。男女老幼來到那些忠貞不貳的人們的墓前祈禱。


薩摩人

前來朝拜的人中間,有個風塵僕僕的年輕人,一看就知道來自遠方。他跪在幕僚倉野寸喜的墓前,高聲說:「我曾看見你躺在京都的一家妓院門前,卻未想到你為的是替主人報仇,我以為你是不忠的武士,朝你臉上啐了唾沫。現在我來向你賠禮道歉了。」說了這番話,他切腹自殺了。

廟裡的方丈欽佩他的勇敢,把他同武士們埋葬在一起。


這就是四十七忠誠武士的故事,只不過沒有結束,因為別的人也許不夠忠誠,但始終希望儆到這樣,因此繼續用文字歌頌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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