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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人

2014-03-30 04:27:55

紫色:孤獨的史匹柏與不可被遺忘的曾經


《美國騙局》、《大地驚雷》、《紐約黑幫》,這幾部片子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在當年的奧斯卡頒獎季中,收穫了10項提名,結果卻顆粒無收,成為他人嬉笑中悲劇的背景。而論悲劇的深遠,還當屬史匹柏執導的《紫色》,更是收穫了11項提名最終依然一無所獲,成為了最悲劇的代表。

現在的史匹柏,已經成為了神一樣的存在,貴為大師中的大師。而想當年,他也是奧斯卡的苦主之一,在《紫色》之前,一直被認為只會拍攝科幻片的商業片導演,儘管《E.T.》、《第三類接觸》都還算不錯,而且《大白鯊》、《奪寶奇兵》更是獲得了商業上的成功,但在藝術上卻並不為人所認可。於是時光到了1986年,他擺脫了科幻的窠臼,終於拍出了這部人文氣息極為濃郁的《紫色》,而且題材大膽,將故事的視角對準了黑人女性的苦難生活,一經推出,立即引來陣陣讚譽,11項奧斯卡提名就是最好的證明。但當年它卻遇到了同樣聚焦黑人題材的《走出非洲》,而後者白人視角的講訴方式更加政治正確,整體故事的大氣磅礴也足以壓倒《紫色》的劍走偏鋒。於是,史匹柏在就不算太冤屈地兵敗小金人,而這一去,直到時間再過去8年,到了1994年《辛德勒的名單》終於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得了奧斯卡的認可,他大神一樣的地位也因此片一舉奠定。

但我們依然不能忘記《紫色》的存在,不僅因為它的導演是史匹柏,還因為它是第一部徹底以黑人角色講訴的電影故事,而且除了史匹柏之外,劇組其他成員也多以黑人組成。這種開創性與新銳型以及問題意思,比後來的斯派克·李、史蒂夫·麥奎因來的都要大而且提前了好多年。

《紫色》作為一部黑人電影,必不可少地要涉及到種族歧視,但史匹柏卻比關注種族歧視走的更遠。在充滿宗族歧視的社會裡,做有膚色的黑人難,做為黑人女性更難。黑人女性們不僅需要面對其他膚色的人的歧視,還要接受到統一膚色內部男人的欺凌。對《紫色》而言,說它關注種族歧視,不如說它更關注女性主義。電影以黑人女性西莉為主角,圍繞她順出其他三位黑人女性,包括西莉的妹妹南蒂,西莉的兒媳婦索菲亞,西莉老公的情人莎格,四位黑人女性在半個世紀的時間變換中公共譜寫出了一曲女權意識覺醒的命運交響曲。在史匹柏的執導下,讓人噓唏,又讓人讚嘆,最後又以充滿了希望的結局,完成了一部相當出彩的人文詩篇。無論是翻開史匹柏的個人電影史,還是會看黑人題材電影史,或者是女權運動電影史,《紫色》都無法讓人繞開,因此,這是一部不能夠會遺忘的電影。而僅從欣賞的角度,這也是一部感人至深、迴腸盪氣的大氣之作,值得好好看一看。

故事的時間縱軸發生在1909年至1947年。當時的世界,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全球無論從物質還是精神都經歷著巨大的震盪。而且,在這個時間段上,大家關心更多的也是戰爭及政治版圖的變換,還有各國經濟形勢的變遷。女權運動的狂飆突起不過是歷史超速演進中的附屬品,真正受到人關注還需要到二戰結束之後。這個時間內的黑人女性的生活狀態究竟如何,幾乎是一個沒有人關注的領域,但就是在這個被人忽略的社會角落裡,也同樣發生著可歌可泣的故事。《紫色》改編自黑人女作家艾莉斯·沃克(Alice Walker)1982年出版的同名小說《紫色姐妹花》(The Color Purple),而且這是一部獲得了普利茲獎的文學作品。史匹柏並沒有淹沒這部小說,而烏比·戈德堡精湛的演繹,也為這部電影增添了不少的精彩。

烏比·戈德堡飾演的西莉是一個14歲就被繼父強姦了的黑人女孩,在她為繼父生下了兩個孩子之後,患上了不育症。並因此被繼父將她嫁給了一個粗魯的男人阿爾伯特,從一個火坑裡跳出,隨即跳進了另外一個。阿爾伯特的孩子們並不喜歡西莉,阿爾伯特也從未好好待過她,給她的從來都是耳光與責罵。西莉的妹妹南蒂為了躲避繼父的虐待也來到了西莉的家,但阿爾伯特迅即就對南蒂展開了魔爪。南蒂只得再次出走,並遠避非洲。

西莉不僅是一個黑人,而且是一個長相醜陋的黑女人,在這個世上,除了南蒂之外沒有誰喜歡她。備受屈辱又內心善良的西莉,後來迎來了阿爾伯特的情人莎格,這個本是歌手的女人,一切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流浪的生活及坎坷的命運已經是她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西莉的善良卻改變了她,使她重獲生活的信心,她性格上的直接與開朗又開始回傳到了西莉。在她們的相互影響下,西莉隨著歲月的增長,也逐漸學會了走出自卑與封閉的自我,漸漸意識到了自我的存在感,自信也一點點建立起來。

阿爾伯特的兒子哈珀的妻子索菲亞作為後一代的黑人女性,與西莉甘於接受被凌辱的命運比起來,從小就努力學習拚搏,與各種壓迫她欺負她的角色做鬥爭,並在與哈珀的生活中獲得了一些平等的權利。但西莉在哈珀問詢如何管教自己的妻子時,處於認知上的缺陷,西莉只能告訴哈珀對索菲亞的管理只能靠拳頭。還有哈珀的朋友們,也持有同樣的態度,他們認為女人就像小孩子,只有拳頭才能讓她們知道男人的權威感。社會大環境如此惡劣,索菲亞在一個接一個的鬥爭中,終於敗了下拉,她都得過欺壓她的黑人男性,卻鬥不過歧視黑人的白人們,他們擁有著更為強大的社會權力。在一頓拳腳教育及幾年的監獄生涯中,索菲亞的稜角幾乎被磨平了。


而阿爾伯特為了管制西莉,甚至南蒂寫給西莉的眾多郵件,都從來不給西莉看。而懦弱的西莉自己也從來不敢主動去自家的信箱裡去尋找一下是否有南蒂的來信,還是莎格多年後的一次舉動,進而使得西莉發生了南蒂還活著,而且擁有著相對還算不錯的生活。

姐妹的情誼,給了西莉無窮的力量,並幫助她徹底走出了封閉的自我,開始了對於阿爾伯特的回擊,並努力成為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女性,善良的人格加上獨立的自我,使得西莉終於成為了一個完整的女性。最後,南蒂從非洲回來,索菲亞也再次找到了自我,一個光明的結局使得這曲女權運動的奏鳴曲走的各位和諧,也在整體充滿了壓抑的氛圍中注入了最後的明媚的陽光。

痛苦、希望、覺醒,就像紫羅蘭一樣,看似毫不起眼地開在原野上,但一簇簇組合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寥落的鋪滿了鮮花的地毯。觀影的過程,就像在這樣的地毯上奔跑,可能一時會被絆倒,但爬起來,聞一聞,摔倒的身上也充滿了紫羅蘭的香氣。如果坐下來,遠遠地看著,在姐妹花在花叢中嬉戲,一種溫馨就會悄然地傳了過來,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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