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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命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

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续命枭雄(港)/药命俱乐部(台)

7.9 / 525,393人    117分鐘

導演: 尚馬克瓦利
編劇: 梅麗莎沃雷克
演員: 馬修麥康納 珍妮佛嘉納 傑瑞德雷托 丹尼斯奧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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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寵

2014-03-30 08:05:02

西西弗斯的美好結局


       從圍欄之後的3p到Woodroof他的愛滋確診,看到大夫對 Woodroof說:「你還有30天生命。」,於是倒計時在切屏中一遍遍逼向死角,覺得挺膩歪的。可誰知道這場1986年判下的30天死緩在不知覺間就走到了1992呢?定格在2557,數字膨脹的無時無刻,任何一點放棄,都能讓它重歸於零。這應該就是「向死而生」最恰當不過的解釋。
       在1980年代,AIDS還普遍被認為是一種同性戀之間獨有的疾病,礙於當時美國執政黨的保守傾向,醫療系統也對此置若罔聞。如果能夠有一種主流的宗教意識,大概也會被認為是上帝所降下對於同性戀的懲罰。
       從精神慰藉的角度說:「命定得救論」一直是種很有市場的思想,上帝在創造每個人之前,早已知道他們的罪過,但仍然允許他們在最後皈依主上。對於AIDS,不過是承認命運,然後在黃昏的墓穴中學習如何孤獨的死去。其邏輯的荒謬就如加繆所言:
       「既然自然規律規定最終是死亡,天主也許寧願人們不去相信他,寧可讓人們盡力與死亡作鬥爭,而不必爭著雙眼盯著他那不說話的青天。」
       情節中很有意思的一點正在於此,為走私干擾素,Woodroof把自己偽裝成神父。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他確實為俱樂部所有成員創造了一種宗教,成為他們,也包括自己的救世主。
        最近台灣學生反服貿的新聞充斥著廣播,容易設想,如果人們不是為了什麼「程序正義」與「民主」等等概念與價值,僅僅「捍衛生命」就足以掀起一場革命——medical activism。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Woodroof及其病友則無需通過哲思,「反抗」足矣。
       厭惡同性戀的Woodroof因為求生而與異裝癖同性戀病友Rayon走到一起,他們反抗醫院,反抗FDA,反抗AIDS,結果在不知不覺間,Woodroof勒住T·J命令他與Rayon握手的時刻,連對同性戀的歧視與不公都一同反抗了。
       Woodroof就是現代版的西西弗斯,每收取400美元,俱樂部的巨石就向山頂邁進一步。FDA則扮演了那個新「神」,造就這個新神的正是我們自己,FDA成立於1906年;之前美國的藥品沒有任何監管,藥品通過廣告進行銷售;1938年要求對藥品證明安全性後,才可以銷售;1962年,要求藥品不僅有安全性還要證明有效才可銷售。
      一個最初由良好意願創造的機構一步步將自己的權利從藥品擴展到食品,從對安全性的裁定權擴展到對有效性的裁定權。Woodroof「捍衛自身生命」的權利已然不敵這頭蟄伏的巨獸。(一個令人意味深長的故事是,曾經FDA有過下調安全性與有效性判斷標準的打算,但卻遭受到了主要製藥商與食品商的抗議,因為他們擔心,雖然自身產品更好通過審查,卻可能因為標準下降而失去消費者信心)。
      我們在充斥著慾望的生活中當然不會察覺這之中潛藏的荒謬,但是當生活的枝葉枯萎,模模糊糊的生之慾望顯現,Woodroof他們可以看見個人與國家權力的大小之間原來息息相關:當他們將巨石推到山頂,越過醫院與製藥商利益的界限時,一切都滾落了。
     並非沒有結果,或者說,意義不在結果之中,價值不是出現的,而是變成的,畢竟最後Woodroof拿到了干擾素的使用權。並最終如愛滋病抗爭的歷史那樣,他的治療方法得到推廣,如今,愛滋已經可以被作為慢性病進行治療。
    這是最好的結果,做了7年的西西弗斯,對每個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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