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軍奪寶隊》：藝術不言，下自成蹊

文/黃鑫亮

 

你如果在名單里看到一個叫王強的人，你是不是眼前就會浮現出一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壯漢，而當你看到王強是一個窈窕淑女之時，你就會大跌眼鏡。《盟軍奪寶隊》之所以與一群人的預期不同，就在於影片的目標觀眾和實際觀眾的不相符。但凡出現「奪寶」二字，不少人自然會想到有正反兩伙人鬥智鬥勇，深山探險挖掘寶藏的線索，看到「盟軍」，又不由聯想到另一部大名鼎鼎的《盟軍敢死隊》，聯想到這部片子也會是在槍林彈雨中秀肌肉的大片，只可惜這部片子與上面兩種猜想都毫無關係，以致於不少人看了半個小時，已經進入了夢鄉。

 

從導演喬治克魯尼到一眾實力派演員，再到片中的音樂、服裝皆是上乘之作，只不過在情節方面並不是一些人所想的扣人心弦。這就好像是放進了多種養生滋補調料、用心煨制的雞湯端到食客面前，食客為難的搖了搖頭，問炸雞排有沒有。這部影片介紹的人物是熟悉藝術品的教授、文物博物館館長和藝術專家，他們實在是沒有渾身的腱子肉來吸引花痴的你，也不是每一個教授都有著超能力，更不可能拿上機關槍直接衝鋒在血肉橫飛的戰場，從最直接的感官刺激的角度來說，這部片子的確是悶了點。

 

影片的節奏和影片的內容其實是有機結合的，這群專家是去拯救藝術品的，而不是去英雄救美的，因此這必定是不懂藝術的人眼裡一件枯燥甚至乏味的事。這就猶如藝術品本身，它只是一個罐頭、一張畫、一個瓶子，在崇尚科技而不珍惜藝術的人眼裡，這些破了壞了並不會讓他吃飯的時候找不到器皿、也不會使他插花的時候找不到花瓶。而將藝術置身於生死的戰爭的背景下，更是將這最激烈的衝突以無言的格調擺放到了觀眾的心裡天平上。在不珍視藝術的人眼裡這樣的稱量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而在懂得藝術的人心裡這個世界上唯有宇宙和藝術是沒辦法丈量和稱重。

 

如何看待藝術品的觀點爭鋒里，又出現了一個怪人，他就是希特勒。他有著強烈甚至乎偏執的藝術愛好，但他只喜歡古典主義，將立體主義、達達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等近現代藝術稱為「墮落藝術」，他要破壞和毀掉這些他所憎惡的藝術，你不能說他懂藝術，又不能說他不懂藝術。藝術就是大自然在人類大腦裡的反應，大自然正因為有了繁花似錦、有了物種的多樣性才使之生生不息，而藝術之所以能夠代代傳承也同樣是因為其派系眾多。

 

我一直不認為《盟軍奪寶隊》是一個人踩在藝術和商業兩條船上的踉蹌，如果選擇站在哪條船上對於喬治克魯尼壓根不是挑戰，恰恰這是喬治克魯尼劃著名一葉扁舟在煙雨迷濛里，這才使得一些看慣了堅船利炮的人們讀不懂看不明白其中的深味。正如同影片發人深省的問題，究竟生命與藝術孰輕孰重，其實這是一個無解的答案，因為兩者並不是一個計量單位可以衡量的。生命無疑是有重量的，無論是鴻毛或泰山；而藝術則只有用長度和寬度來丈量，藝術的長度來自於一種文化延續的長度，藝術的寬度來自於一個人認知的寬度，《盟軍奪寶隊》則找到了兩者之間的相同，藝術的守護者們前赴後繼，如同戰場上的將士前赴後繼，只是戰爭的勝利永遠只屬於一方，而藝術的贏家則是全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