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世界需要/不需要蜘蛛人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作者：費德烈克

       我不是什麼專業的影評家，當然也說不出全電影中各種專業的技術名詞、演員歷史、周邊彩蛋云云，僅僅是真實地描述作為許許多多觀影者中最普通一位在看完影片之後的種種想法和零碎的思緒。

       套用了《超人歸來》中作為記者的女主角路易絲在影片中獲得普利茲獎文章的標題，這也是每一部超級英雄電影中會隱隱看到的討論焦點——世界是否需要超級英雄？兩個公司的超級英雄在這裡找到了交集，一個是DC漫畫的Superman，另一個是Marvel漫畫的Spiderman。哦，以及，他們的名字里都有一個man。（請無視我奇怪的笑點滴行為-。-）

       不妨來比較一下兩位超級英雄吧。超人的能力似乎很是無解，超凡的力量、速度，刀槍不入的身體，有透視功能和發射雷射的眼睛。畢竟是從其他星系來的外星人，雖然和地球人長得一樣，不過身體上的構造實在特殊，儼然一副高富帥的形象。而蜘蛛人相對就顯得孩子氣了一些，剛出場的時候看起來就是一副小屌絲的樣子，從叔叔Ben的不幸遇難之後開始慢慢成長。所以在塑造超級英雄的形象時候，兩個公司的風格差異還是相當的明顯。DC的正義聯盟，是由超人、神奇女俠、綠燈俠等來自人群卻具備外星「血統」的角色組成，其中唯一不具有這種「血統」的是蝙蝠俠。在DC的世界觀中，蝙蝠俠代表了人類所能達到的身體和精神極限。儼然就是一幫高富帥白富美的地球大party。而Marvel的英雄們就顯得平民化了很多，蜘蛛人、鋼鐵人、隊長、鷹眼還有小綠，都是正兒八經的人類「血統」。巧的是，這裡面也有一隻外星來的——雷神。由此也不難發現，在各種Marvel的英雄電影中，會有諸多的耍寶鏡頭，各位看官請自行腦補《復仇者聯盟》中小綠完爆洛基的場面吧。

       這麼想來，在《超凡蜘蛛人2》開頭的場景，彼得•帕克在追逐裝有放射鈽的卡車上和歹徒司機調情的片段就不難理解了。以及後來初遇後來成反派電光人時，整理頭髮的方式，都有著一種有意無意的對主角的調侃。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到蜘蛛人在紐約各種摩天大樓穿梭的時候，總會產生一些跑偏的想法：那些大樓玻璃上的蜘蛛絲，需要清理嗎？好吧，這是我觀影的習慣，沒事兒找找彩蛋和穿幫鏡頭、聽聽背景音樂裡的主旋律之外的聲部總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值得一提的是，《超凡蜘蛛人2》裡的一個彩蛋是男主在家裡實驗情節之後，清早接到哈利的電話，手機來電鈴聲是舊版里街邊小提琴手哼唱那首「Spiderman, Spiderman, where are you Spiderman…」總是順著導演剪輯的思路看下去那就被帶著走了。這在看懸疑推理、歷史人物類型的電影是不那麼恰當的。當然和妹子去看一部爆米花級的《鋼鐵人》，太認真你就輸了。

       不像《超人歸來》裡面那麼直接地由女主路易絲提出來「世界是否需要超人」這麼嚴肅的話題，在《超凡蜘蛛人2》里，群眾之間只會偶爾提及這樣的討論。在最開始的阻止搶匪搶奪放射性鈽，已經有人明顯地提出抗議蜘蛛人的行為。有那麼一點點的時間，我的腦海中也迅速地閃過好多個問題：和歹徒司機打情罵俏是耽誤時間嗎？從天空呼嘯著划過路面的時候會不會有老奶奶被嚇到啊？放在現實的層面，蜘蛛人這個不定的因素加入到警匪追捕中的作用，打亂警方部署暫且不說，還會激怒罪犯做出不可預料的動作。說到這兒想起來法學上有種觀點，加重刑罰並不必更好地遏制犯罪行為。反而會激化矛盾，造成矛盾升級。陳勝吳廣的起義便是一例。當電光人的出現在時代廣場，因為無法控制自身的力量導致圍觀人群恐慌，警察卻無法有效阻止之時，蜘蛛人的及時救場引來大眾的歡呼。這時候的人們期待的是蜘蛛人，同樣具有不凡能力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卻被人為地貼上了好人和壞人的標籤。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劇。很多超級英雄在力量最初的覺醒之時，自己往往都會手足無措，無意的舉動也會帶來一些破壞。從人物塑造的手法上，普通人「變異」成英雄和反派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上的缺陷。幸運的是，那些沒有被眾人一票否決的幸運兒得到了親友的指引，在掙扎之中有所堅守，有所信念，於是逐漸為人們所接收。而「電光人」麥克斯顯然就沒有這樣的幸運。覺醒之後因為身體匱乏電能，這傢伙選了時代廣場這麼吸收眼球的地方補充電能，順理成章地引起騷亂，沒有談判警察拔槍射擊。這時候麥克斯選擇的僅僅是自保，沒有主動傷害他人的想法。果然，蜘蛛人的到來沒能解決問題，反而意外奪走了可憐的麥克斯最後一線欣慰之物——被眾人關注。

       自以為是的順理成章仔細想想會覺得很可笑。引用一段《第10放映室》評價《超級戰艦》的文字：「按照電影裡所描述的外星人言行，好事者完全可以解讀出另一種故事：一幫外星科學家收到人類發來的信號，千辛萬苦跨越星空來到地球，結果還沒降落，就被人類發射的衛星給撞壞了，不得不迫降到海洋上，然後正當外星人辛辛苦苦打算修好通訊設備準備和人類聯繫時，美國海軍就直接把它們全都給滅了，冤死的外星人一定會在心中默默流淚，憑什麼你們可以亂發信號，而我們想發個信號就得死呢。如果有一天地球被外星人毀滅了，這些好萊塢電影是逃脫不了干係的。」回到《超凡蜘蛛人2》，我也可以作為這樣一個「好事者」解讀出另外一個故事：「一個跟人類身高差不多的外星人麥克斯千辛萬苦來到地球，結果在降落的時候撞壞了飛船。這種依靠電能生存的生物不得已來到鬧市尋找電能。一群人類基里哇啦一通，麥克斯還沒反應過來，花生米狀的金屬飛行物就被發射過來。出於本能麥克斯彈開了金屬花生米。那個長相異類的蜘蛛人過來談判，結果人類卻趁機想要打爆麥克斯的頭。於是麥克斯就發飆了。」

       拋開這些不談，麥克斯的超能力類型非常特別。這得益於美國精細的電影工業體系，電光的效果做的十分炫目。時代廣場的這一戰還僅僅是個序幕，發電廠的打鬥真是給觀影者強烈的視覺和聽覺衝擊。到後來麥克斯能自由地分解和重組身體，變化成電流游弋於電網之中，大有不可戰勝的架勢。這個角色對的設定似乎有矛盾之處，從最後被打敗的原因來看，麥克斯相當於一個電池，但是從他在奧斯本大樓里自由地分解自身進入電網的過程看，身體似乎又像是由電流構成的一團電子。後者立馬使我想起在《守望者》裡的曼哈頓博士，曼哈頓博士在一次量子試驗中意外湮滅，而後又慢慢重組。在《守望者》中也是能力最強的地球人，最接近「神」的存在。身體已經化為量子之軀，一句「我曾經在太陽的表面散步」足以說明其能力的無解。所以當電光人將自身融入電網的時候，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但是最後草草結束收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顯得前後邏輯不符。

       不過，要在真實的世界中討論這些問題，那你就認真了。一部能被稱作「佳作」的片子，不僅應該有精彩的視覺效果，至少在敘事邏輯上禁得起第一次的觀影推敲。顯然《超凡蜘蛛人2》僅僅是做到了前者，但這也足以讓這部片子歸於「好看」的爆米花電影一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片中並沒有出現舊版三部曲中反覆提及的句名言「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以愛情作為主要線索的故事雖然淡化了這一句名言，但從蜘蛛人本人的表現看來，還是有意無意地觸及了這個中心。這也是眾多超級英雄電影所或有或無地主題，《lie to me》在第一季結尾的時候，萊特曼博士對女副手托勒斯也說過類似的一些話：「當你意識到你的那份天賦（識別謊言）之時，那份天賦就不僅僅只屬於你了。」這些超級英雄們所持有的特殊能力客觀地將他們和常人區分開來，成長中的指路人、包容的環境能讓他們朝著正面發展。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對於整個系統而言，就是一顆深水炸彈，時時地會帶來無法預測的結果——或好或壞。他們的存在，更多的應該是一種正面的象徵意義。而不應該是耍酷炫技的存在，畢竟，包容和理解從來都應該是雙向的。

（文/費德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