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與色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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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每個人的一生就好像一瓶酒，酒也有生命。從葡萄開始種植到成熟，好像是人在母體裡受孕的過程一樣。等到開始去籽發酵，再到新酒的誕生，在時間的歷程里醞釀醇香，就好像一個人從少年無知到散發成熟魅力。
  故事就在麥爾斯和傑克這對活寶死黨的旅行中開始。兩人個性迥異，麥爾斯是個中學教師，也是潦倒的小說家，兩年前離婚後，一直對前妻唸唸不忘；傑克是個小演員，經常在一些肥皂劇中露臉，但又沒有機會和條件成為大明星，一週後馬上就要結婚卻還想"最後的放縱"，多和幾個女人上床，是個性慾過剩風流成性的傢伙。
兩人的這次旅行，在我看來，是個酒色客之旅，全部內容就是品酒和泡妞。
酒蘊涵了多重人生哲學意味。我們可以從對待酒的方式看出麥爾斯與傑克的區別。傑克對酒毫不講究，就如同他對人生的粗糙潦草，對性愛的隨便任意和對未婚妻克里斯汀的欺騙；而麥爾斯對酒非常挑剔，喝起來總是慢條斯理，細斟慢酌，如同他的審慎冷靜，對前妻維多利亞的懷念和對傑克到處尋歡的反感。
酒是這對寶貝的人生態度的鏡子，麥爾斯清醒時，品酒優雅而有涵養，談吐大方得體，表露他學識淵博，顯得魅力十足，而一旦發怒鬱悶只會想到酗酒，比如他聽到前妻再婚的消息後拔開酒塞就灌，得知自己的小說被拒出版後搬起一桶酒便迎頭倒下，失態時的他是一點風度都沒有的。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當酒變成他發洩內心暴躁不安的工具時，心中不塊不但無法消釋，反而日漸沉鬱，酒瓦解了生活熱情。
色是指兩對男女--麥爾斯與瑪雅，傑克與斯黛芬妮--之間的性愛關係。我看很明顯，前兩者之間是"愛 "，後兩者之間是"性"。麥爾斯與瑪雅都覺得愛情需要細水長流，悉心呵護，所以一開始就發乎情止乎禮。傑克和斯黛芬妮顯然不同。傑克就是要在邁進婚姻的" 墳墓"前瘋狂偷情--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次旅行的真正發起者其實就是他，而斯黛芬妮的性感熱情無疑促成了他的"陰謀"得逞。所以他們的關係註定是疾風驟雨一蹴而就而最終也難免以尷尬方式結束。
說是酒色，其實是講人到中年的煩惱，有事業的、婚姻的和家庭的。酒讓我們遐想，釀酒的葡萄，在生長的時候，經歷過的雨露陽光，以及那些親手摘下葡萄的人們，曾經有過怎樣的生活。當你打開一瓶陳年好酒，有沒有想到過，釀這瓶酒的人，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酒不單單是酒，它是人生，就好像，每一瓶酒在不同的每一天打開，都會有著不同的滋味。
那才是我們真正愛酒的理由。
我看著電影，卻一直在笑，笑那些普通平凡人可能犯的錯誤，比如，麥爾斯一進門，正好碰見一對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肉體，無處不在的生活中可能面對的失落，那種情緒並不哀傷，只有淡淡的惆悵和無奈。如同生活本身，並非大開大合的人生遭遇，也不是大起大落的心理悲歡，想要品嚐的，是陳酒綿長卻日新的滋味。即使當麥爾斯因為前妻的婚訊而內心焦灼不堪的時刻，我們仍舊能夠感覺到，源於生活本身那股平靜的力量的存在。
這幾天雖然是晴天，陽光燦爛，一派春天的樣子，還是覺得有股寒意，因此覺得瑪雅給麥爾斯的電話留言中的一段話，是我印象最深的台詞。這是一句說得真好的話，前半句涼意襲人，後半句帶給你溫暖，是那種真正的孤獨無助時滲入心扉的滿懷溫暖。瑪雅是這樣說的：
"最近天變冷了，雨一直在下，我很想見你。"
麥爾斯聽到了這句話，就來到了樹蔭下的瑪雅家，扣響了房門。
一路上陽光明媚，路邊綠色的葡萄架子靜靜無言，殊不知，人生就在這短短一程中緩緩浸入。走過的一程程葡萄園，拋在身後的一次次陳酒新釀的滋味，如此逼真的如同生活本身徐徐而來。
我還是拿酒來打比方。就如看著一瓶葡萄酒，不事修飾，清新脫俗；一打開蓋子，飲一口，則韻味悠長雋永，叫人感慨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