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斯科塞斯作品《下班後》觀后座談會紀要

馬丁•斯科塞斯作品《下班後》觀后座談會紀要
/范達明記錄、整理/

時 間：2014年5月10日（星期六）上午10：50—11：15
地 點：杭州南山路202號恆廬美術館底層講堂
（恆廬藝術影吧馬丁•斯科塞斯作品《下班後》觀後現場）
與會者：（發言序）范達明、楊越輝、王勛芝、周彩玲、張曉萍、杜鑫霞（觀影者：陳渠華、徐洪慶、龐健、章毓光、章毓蘇、何天華、范大茵、曹偉偉、田瑛、俞英英、秦素梅、林崇渭、肖彩珍、姬伯慶、宋德星、郝玉琴、李兵東、張征輝、陳杏生、王海燕、陸志綱、陸志領、翁錫良、王月芳、陳佩瑤、茹榮忠等）
主持人：范達明

「大導演的小製作」：人的命運有時不可控制，常會建立在偶然性的機緣上
范達明：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來看當今美國最負盛名的在世大導演馬丁•斯科塞斯的作品。馬丁被我們一些中國影迷親切地稱做「老馬」——馬年看「老馬」，也正是時候。這裡的老影吧人或許記得，在3年3個月前，即2011年2月我們舉辦的那次「美國電影月」里，就獻映了老馬的早期代表作《計程車司機》；我們其實還看過他的表演：在去年2月舉辦的「黑澤明電影月」里，有一部影片《夢》，老馬任製片人，他同時扮演了荷蘭畫家凡高，演得很有風采。《下班後》應屬於一部「大導演的小製作」，但也很有趣味性。主人公保羅在咖啡廳，讀亨利•米勒《北迴歸線》的共同興趣，讓他與鄰座的美麗女子搭上了關係。女子住紐約蘇荷區一個女雕塑家租住的屋子裡。搞美術的都知道蘇荷。我們中國在近20年里也仿照蘇荷那樣創建了一些由獨立藝術家租用工作室所集中建立起來的藝術創藝園區，譬如北京的798，上海的莫干山路50號；我們杭州，在老的新華印刷廠舊廠房倉庫區原先也有那樣的園區，現已搬遷。當然，因為不是以藝術家為第一主人公，又是在深夜裡，片中對蘇荷的總體藝術氛圍，顯然渲染得很不夠。影片的故事情節表明，人的命運有時自己不可控制，常會建立在很多偶然性的機緣上，它們一環套一環，之前你都無法預料後來會有怎樣的事發生，讓你難以應付，這使得原本想當夜到此主動獵艷的年輕人保羅，到後來卻是巴不得儘快逃離而去了。

影片讓我們換一個角度看世界，這樣可能認識更全面
楊越輝：影片的特色是把故事濃縮在一個夜晚，通過主人公的遭遇反映美國社會的特定狀態。社會發達了，人在衣食滿足了以後，就要做一些其他的事。其中也有高雅的追求。主人公保羅想找女朋友，期望有艷遇。一個有穩定工作的職員下班後找女朋友也並不奇怪。我們國內的影片往往不太注意這樣的現象，包括對同性戀現象的表現。影片反映了社會的一些現實，譬如朋克，都梳那樣的頭髮；有女雕塑家在表現「吶喊」的作品，等等。他們所時興與流行的藝術已不是像《蒙娜麗莎》那樣的作品：因為美的東西看多了，產生了疲勞；反而認為是醜的東西、邊緣的東西才有新奇感，所以想要看不正常的、有點波瀾的、醜的東西了。影片讓我們換一個角度看世界，這樣可能認識更全面；發達了、進步了，而反傳統也依然存在。同性戀也有存在的價值——至少表現了社會崇尚自由、平等的觀念。而從這部影片來看，大多是女的主動挑逗男的，當然這也屬正常。好像在西方影片裡，女的都主動。

保羅很有女人緣：好女人還是可以追，但禍水那樣的女人千萬要防
范達明：可以說女的主動，也可以說主人公保羅很有女人緣。我們來列數一下，看看片中的他先後接近或接觸了幾個女人：第一個是瑪西——認識於咖啡廳，此女其實有丈夫，不過是在土耳其，遠水救不了近渴，她又與一個酒店老闆同居，卻因為有爭執而反目，獨自搬到她的女友、在蘇荷有工作間的雕塑家琦琦的租房裡住下，意外的是，就在與保羅交往的那夜，她在洗澡後過量服用安眠藥，自殺了。第二個就是琦琦——來到蘇荷的保羅先是見了琦琦，她的穿著暴露而性感，又無顧忌地讓保羅替她按摩揉肩，最後睡熟過去，瑪西來了，見此情狀，還以為保羅對她怎麼了。第三個是與瑪西同居的酒吧老闆所雇用的女服務生茱莉——她假意說老闆對她有威脅，以贏取保羅的同情，其實一心要勾引保羅，此女還有繪畫的愛好，最後勾引失敗，她惱羞成怒，在老闆住宅公寓的鄰居們煽起保羅是盜竊者（其實盜竊者另有人在）輿論的風頭上，居然把她畫的保羅的肖像複製成一幅幅通緝佈告廣為張貼，成為當夜該地區迫害、捉拿保羅的幫兇。第四個是從計程車上下來開車門把保羅手臂撞出了血的女人，叫蓋爾——她表現也很主動，願意帶他到家裡包紮傷口，給他使用家裡的電話，還號稱願意用她的雪糕車送保羅回家，而此人或許是個臥底女警，最後帶領一幫無知的群眾來捉拿保羅——或許是受了茱莉貼的「佈告」的騙也不一定。第五個是在柏林俱樂部地下層有工作間的叫「六月」的女人——她好像是翻制石膏模型的，正是她無意又有意地把保羅做成了一個「石膏人」，躲過了蓋兒等一幫人對保羅的追殺。當然，保羅雖有女人緣，未必都能從她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弄不好還要遭罪。尤其是遇到像茱莉那樣的女人。我想身歷其境了這樣一個離奇又驚心動魄的不眠之夜，保羅應該「吃一塹，長一智」：好女人還是可以追，但禍水那樣的女人千萬要防啊。
 
看電影是來學習，可擴大見識，提高欣賞水平，我情願家裡事不做也要來
王勛芝：看這部影片開始不能理解，聽剛才的發言覺得講得很好，我贊同。對於一些事情，周圍常常有人有看法，譬如你在工作與生活中勤奮，去賺錢，他就加以諷刺，這很虛偽。我想，我們對於真善美的東西就要肯定，對於假惡醜的東西就要鞭撻。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我退休後，去學中醫，現在又在學唱歌。到這裡看電影，也是來學習的，可以擴大見識，提高自己的欣賞水平。為此，我情願家裡事不做也要來。

每一個人都有侷限性；影片的主題與故事，是真實存在的反映
周彩玲：來影吧有很多次了，但是留下來參加座談會還是第一次。聽楊先生等發言，覺得很好。影片的主題與故事，是真實存在的反映。每一個人都有侷限性，有些東西自己可能不會接受，但在文化多元化的時代，我們還是要有包容性。這個片子的情節很離奇，但看了後能幫助提高自己的鑑賞能力，擴大眼界。它與我們去看敦煌藝術展不一樣。
   
參加座談會對我提高很快。女兒也說我有進步，要我多看多聽
張曉萍：聽大家講的看法覺得很過癮。我不會說，但要聽，利用這樣一個平台來培養自己。我也是個退休女工，看不懂的地方，聽大家講了，就受點撥了。有幾次看了電影后很想聽座談，因為片子長，沒有座談，很掃興。我覺得參加座談會對於我提高很快。女兒也說我有進步，要我多看多聽。我男的說，寧可我不做家務來這裡，讓我看了回來匯報。

男性，由於一些原因常常是孤獨的，在某些方面也很脆弱
楊越輝：今天下午在錢江新城的杭州圖書館有講幸福的講座；在佛學館有關於中國傳統文化「中庸」的講座；浙江大學現在也有小眾電影放映。你們有興趣也都可以去參加。這部影片，還讓我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女性，就像母獅那樣總是在一起的，是合群的；而男性，由於一些原因或者性格倔強，卻常常是很孤獨的，在某些方面也很脆弱。
范達明：影片中的保羅與瑪西，從開頭看來，似乎是非常情投意合的一對，讓觀眾寄予了一點希望。故事展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我們在生活中也常常發現，當一個好男人好不容易有機會遇上了一個好女孩的時候，正想開展自己的攻勢，卻在進一步了解後知道，她不是名花有主，就是早為一些並不理想的男人所霸佔在手了。這是最最令男人悲傷和氣餒的事。我想保羅那晚進入瑪西家裡（所寄寓女友的家裡）不久所產生的失望，也就是如此——當然，後來還不僅僅是失望的問題，更是自己還能否活著回去的問題了。就這點來說，影片確實是站在男性主人公立場上，體會了男性的某種失落與無奈，也說出了男人的某種性格與心理。

看影片裡外國人的生活，覺得我們很封閉，他們比較開放
杜鑫霞：我遲到了。看影片裡外國人的生活，相比之下，覺得我們很封閉，他們比較開放。影片反映了他們的生活，晚上去找女朋友，也正常，當然結果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們也需要了解一下。我父親在台灣。他說他們晚上生活比較開放，夜生活可以一直到天明。現在這裡南山路可能也有到半夜的。通過看影片可以了解國外的生活，這在國產片裡看不到。我也是老三屆。（范達明：你是1949年出生的吧？）是的，我是新中國的同齡人。我們這一代是被耽誤了的。所以我想要學一點東西。我在老年大學學書畫，娛樂了自己，也娛樂了別人。

接受保羅的教訓：一個男人外出，錢是必須帶足一點的
范達明：影片為了全劇情節的展開，為主人公保羅設置了一個特殊前提：身邊只剩95美分錢。本來保羅是帶了張20美元的鈔票的，無奈在打計程車時不慎被風颳走了。去蘇荷算他白坐了一趟計程車——由此也得罪了那個計程車司機，哪怕他後來再次出現，也沒機會再坐他的車返回了。本來他已離開瑪西的住地趕上了回家的最後一班地鐵，未料夜班地鐵提價到1.5美元，只剩95美分的他購不了票，索性想無票闖進站門也被警衛攔了下來。於是他再次返回瑪西那裡，接著就發生了一系列意外的事情。所以我想，我們要接受保羅的教訓：一個男人外出，錢是必須帶足一點的。我自己就是這樣，每每出門要先摸一摸口袋，當然我坐市內公交是買了張卡的。記得流行的一句話：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是萬萬不成的。它是有道理的，在如今這樣把金錢看得第一重的世界裡，尤其如此。

2014年5月14與29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