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斑
2014-06-03 11:46:20
很久很久以前……
如果單純從技術層面來講,Olivier Dahan是很難被分到導演班「差等生」行列。畢竟他這般精細地討好著——開畫的前五分鐘,從小山坡上的俯鏡、希區柯克的剪影到女主角以背影轉正面的過程,都不動聲色地向懸疑大師作360度標準敬禮。有心的人自覺有趣,卻不至打攪無意人觀影的情緒。
我說某個導演「好玩」與否,基本分也就在這裡。
只可惜,太不合時宜。人物傳記大體可分為兩種:說人的,以及借人講事的。《玫瑰人生》是說人的,而本片無疑是吾輩「熟讀唐讀三百首」的逼樣童年中「借景抒情」的那一類。
Grace Kelly的精緻美貌於我這種臉盲症患者而言有如浮雲,遠不如嘉寶的眼瞼和費雯麗的眉梢有記憶點。然我畢竟記住了這枚五官全無瑕疵(以個人標準而言,也就等於與「乏味」)的女子。因為在看某部導評時,那蘸足了笑意的聲音道:「Grace最大的美德是慷慨(停頓三秒)希區柯克說她睡遍了整個好萊塢。」
這句簡短的話,遠比這一部電影,將Grace勾畫得更為生動富致,多得多。
Dahan不吝犧牲這枚傳奇女子的精彩私生活與動人天性,刻意將她描畫成上世紀迪斯尼公主系列中的標準「傻白甜」,只為粉飾片首打出的這行字幕: The idea of my life as a fairy tale is itself a fairy tale。
在家有土豪老爸、出嫁有歌王情夫的奧斯卡影后捧起國王老公的臉道:「了不起我們去當地主終老」。看到此處,影院中輕聲觀眾嗤笑。圖森破,乃已無啊,導演君。
天朝人民許不知道,美國人民或不知情,然而身為法國佬的你豈不知歐洲正走到二戰後最為緊要的關頭?在這個民族主義高漲的年代(5月25號結束的歐盟議會選舉中,極右派達成了半世紀的首度復甦),還在作品中大肆宣揚美式的個性與價值觀,這是作大死。
在目前的時代背景下,簡單粗暴臉譜化地將嫁與君主為妻的美國大妞描繪成為自由而戰的猛士,而將光復法國、人民票選的本國曆史最偉人戴高樂將軍(「戴高樂主義」被視為「法蘭西民族主義」)刻畫成暴君與跳樑小丑,不但毫無宣傳自由之理念、緩解社會之矛盾的功效,反倒更為助長「厭美」的情緒(歐洲極右派大多「親蘇」)
連我這粒外人都覺得「紅十字鴻門宴」這一段高潮中Grace的演說既假天空泛又矯揉造作。是以本片的情節高度模式化、人物高度臉譜化、橋段高度韓劇化反正成了「優點」——不賣座,就是本片最大的社會意義與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