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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17 06:43:00

驚散的鴉群,溫暖的醒覺


驚散的鴉群:

對於《野草莓》這樣一部特殊的電影,完全可以通過老伊薩克的種種夢境與幻想中的繁盛意向加以描摹覓求。時光的唇如同水蛭緊貼泉源,只是這樣一位薩拉口中本來溫柔熱情的青年,是怎麼逐漸變得冷酷如行屍走肉?他愛的姑娘被自己的兄弟引誘;夢中,自己耄耋將死,而她卻艷冶如荷。群鴉忽散,鳴聲交織;樹影陰鷙,激盪遠空——我是被這樣的畫面震撼了,想起後搖團「盲人產業」的專輯封面,想起梵谷的《烏鴉群飛的麥田》——她走進夢中的婚禮,而他卻畸零灰心、永失所愛,洶湧掙脫的鳥兒是內心某種東西的崩塌腐爛——喧躁之下的其實是寧靜的絕望。荷爾德林詩:「你們舊情如故!但我知道,我知道/愛的痛苦不會那麼快痊癒,世人所唱的撫慰人的搖籃曲/沒有一首唱出我內心的痛苦。」


溫暖的醒覺:

《野草莓》這部電影,關於人生,關於死亡,關於地獄一樣的他人,關於孤獨,像泛著寒光的刀鋒,讓人絕望而不適。而老伊薩克最終還是在所愛薩拉的指引下,找到了記憶中的父母,找到了少年時閃耀的青春。我想起紹萊•麥克林的詩句:「每當我感到沮喪,總想到年輕時候的你,於是莫測的海洋漲起了潮,一千條船張開了翻。」——他夢見她,夢見和煦的家庭,夢見船與恣意的玩笑,夢見垂釣的父親和向他揮手的母親。他醒來,不再從詭譎的夢中驚醒,不用再害怕無指針的鐘與棺材裡的自己。他的表情,是鎮定而從容的,沒有了以往的麻木與冷漠,甚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安心的微笑。這部電影,冷冰冰卻輻射著溫暖的核心。獨憩的老人凝望這閃光的景像,憶起他的家園和盛年,金色的彼岸如詩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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