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你推薦我的《她》看完了。
你播放系統裝載的那段時，我笑你，一定是很希望有這樣的女友吧，人工智慧的，完美無憂的。那笑裡面帶著些許嘲諷，因為那幾天我們正好因為感情變淡的事情有過一次內容深刻的談話，我心裡裝著不平，當然也有反思。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單曲循環地聽《她》裡面的插曲——《The Moon Song》，薩曼莎創作的這首曲子，好聽極了，是用Ukulele彈奏的民謠，所以這麼憂傷卻又充滿了溫暖明媚的感覺。
看這個片子的時候，你發來一張微信照片，是一家你在上海看見的服裝店，她也叫「Scarlett」，這個字體像極了我們初識時，你為我做的黑底白字的電腦桌面壁紙上我的名字。
很多回憶又復甦過來，包括那個你用多普達手機，在安慧里板樓黯淡的夕陽下拍下的長髮姑娘，低頭思考著，穿著白色的長袖T，青春而倔強。那時候你是個浪漫的宅男，我是你的掌上明珠。你渴望把我們之間一切的故事都記載下來，可以在年老的時候慢慢回憶，甚至比我更熱衷於拍照，我做的每道菜都會裝進像素低的不行的多普達里，那段日子幸福的一塌糊塗。
看完《她》以後，我才明白你想對我說的，一個人工智慧的作業系統是永遠不能代替真人的感情存在的，並不只是因為她沒有形體，也不是因為她同時跟六百多個人談戀愛，而是因為她只是自己對完美的一種映射而已，並不真實。連最後，即使她說出，我從沒像愛你一樣愛過別人。
感情最怕的就是自私。我們和前任分開的原因往往就是因為自私，我們總是希望改造對方，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規律生活。可是不自私的感情是不真實的。從前你也願意為我做出改變，但是現在你不願意了，但是我還是希望自己能為你改變，這是維繫我們婚姻的方法，也算作是償還你多年前所承擔過的我的任性和自私。我並不知道這種忍耐和退讓能堅持多久，在一百次一千次的爭論以後也許它們會積累成不能重負巨石，最後壓垮我脆弱的心臟。
最後，作為作業系統的薩曼莎們離開了，那個夜晚西奧多徹夜難眠，凌晨的時候，他坐在能看見整個城市霓虹的落地窗旁，寫信給前妻凱薩琳，我想他始終還是不能忘記這個女人的，因為她是真實的，因為她帶有自私。

親愛的凱薩琳，
我一直都在我心裡列出一系列我該向你道歉的事
那些在我們彼此身上留下的傷痕，包括我先前責怪你的一切
還有那些我對你所期待的，我想你對我說對那些話
對此我很抱歉
我會永遠愛你
因為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夥伴
因為你，我才會是現在的我。
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將永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份，對此我很感激。
無論你成為什麼樣的人，無論你在世界上哪個角落。
我都會愛你，做你永遠的朋友。
愛你的西奧多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們也不得不分手，你也會寫這樣的信給我，雖然我們爭吵過嫌棄過，但我們更相愛過，成為彼此生命中的重要的一部份，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無論對方變成怎樣。無論對方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