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骯髒--Filth

污垢

7 / 117,471人    97分鐘

導演: Jon S. Baird
編劇: Jon S. Baird Irvine Welsh
演員: 詹姆斯麥艾維 傑米貝爾 伊莫珍波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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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M

2014-07-17 06:18:18

詹姆士 McAvoy: Suck my hairy ones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在一次關於《Trance》的訪談結尾,詹姆士一如既往地說了句黃暴且很開腦洞的話:Suck my hairy ones。看完《Filth》之後這句話在第一時間衝進我的大腦,聽起來像是一種宣言——你可以愛上那個明眸善睞朱唇皓齒的我,但也請愛那個鬍子拉碴孤獨痴狂的我。不得不說,至少在我的心裡,《Filth》的確幫助他徹底完成了轉型夙願。
  可能因為顏值巔峰時期軟萌乖甜的形象實在太深人人心,導致一美雖然一直心心唸唸要維護自己氣場兩米八的「real man」形象,卻始終無法完全擺脫「美」這個字帶來的光環和束縛。終於有一次(僅就電影而言,麥克白不算…),他可以拋下奶油小生和英倫紳士的原始形象,敞開了演,往瘋了演,一副演技暴發戶的樣子,把各種髒亂差的英勇事蹟一股腦兒地扔到你眼前,演好了,轉型get√,演砸了,也算是沒有遺憾了。當然,一旦演員徹徹底底地演爽了,戲是不可能不好看的。
  那麼我們就來說說這個戲。一美參加《Filth》宣傳訪談的時候說,你看完電影會覺得被扇了一巴掌。我雖然沒有產生這麼生猛的不適感,但在片尾Bruce踢椅子前邪魅一笑的橋段還是被驚得如鯁在喉。怎麼說呢,這原本是個得不到救贖的極端虐點,何況他看著門外兩個人影流露出的既留戀又絕望的眼神直戳淚點,但就是最後那個急剎車一樣的邪笑,把我醞釀好的情緒硬生生扯了回來,腦袋裡剩下兩種感覺在打架:option one,他已經得到救贖了,在他踢開椅子的時候也踢開了那個骯髒的靈魂;option two,他永遠也得不到救贖,因為他從心底深處是渴望淪陷的,短暫的溫柔無法使他的傷疤癒合,只能加深他的愧疚和自卑,他只能放任自己淪陷,至少得到一個逃離的假像。
  冷靜下來以後(差不多看完那個非主流收場動畫之後…),我還是更傾向於前者。其實我也知道這只是一種一廂情願,但是我沒辦法不祝福他,他的每一次落淚、每一次無助、每一次絕望,都呈現出一種壞事做盡也很難讓人徹底去恨的可悲,忍不住想拉他一把,哪怕無從下手。
  說到這些戳人的細節,真的是達到我心裡刷演技的最高水準。這個極盡惡俗黃暴之能事的糙漢大叔一旦開始飆淚註定要比單純一副水汪汪的「一美藍」大眼睛更加攝人心魄,犯精神病的時候同理——靜如自閉,動若癲癇,痴到極端自然惹人心疼。要演活一個雙重人格的惡俗孤獨症重患,光靠耍寶和咆哮是遠遠不夠的,就這兩個技能而言,僅我天朝港台地區就可謂人才濟濟,難得的是一美連哭帶笑地在灑脫和焦慮、瘋狂和恐懼之間頻繁切換,順便隨手丟出來一點人梗合一的黃暴天賦,就乾脆俐落地把觀者的情緒帶動起來了。除了跟著笑、跟著哭,沒有別的選擇。
  對我來說,劇裡的另一大淚點是片尾的BGM《Creep》。不得不說詞曲都和這部片子太般配了,難過不是因為沒有而是因為想要,Bruce的自卑來自於他心底對曾經擁有過的幸福的眷戀和對真誠向善的人格的渴望,可惜他對弟弟和妻女的傷害也在他自己的心裡劃下了永恆的傷疤。在自欺欺人的冷漠和放蕩面前,這道傷疤被他輕而易舉地無視,一旦救贖來臨,他沒辦法面對這樣的自己,反而深陷自責與渴望的漩渦無法自拔。其實他的救贖也許真的來了,可惜,那已經無濟於事了。
  說到BGM,不得不提一下那張明黃背景的「pig rider」(似乎是配樂專輯的封面圖之類的,一美穿著警服一臉嚴肅地騎在一頭豬上,兩者都拗了個專業騎牛大賽的pose)。記得一美有次在訪談里指著這張圖片開玩笑說這就是一個關於pig rider的故事,其實我倒覺得,這個說法很精準。High了以後的Bruce見誰都是個畜生(看到的景像真的變成動物了…),而鏡子裡的自己一直是一個豬頭的幻象,醜陋、愚蠢、貪婪。所謂pig rider,不過是一場Bruce和pig Bruce的曠日持久的鬥爭,就像騎牛比賽一樣,不管你有什麼狀況,8秒鐘,成王敗寇。可惜的是Bruce最終沒能駕馭住心底的獸性或者說動物性,而是選擇重新穿上警服,收拾好髮型,體面地結束了這場讓自己精疲力竭的戰鬥。
  這裡有個很動人的細節,按照規則本身的設定,重新穿回警服實際上是一種貶職的象徵,就好像我們必須西裝筆挺人模狗樣地去上班,但老闆穿著polo衫來公司就不會有人有意見。但是,在Bruce穿上警服的時候,我看見了這個吃喝嫖賭一應俱全的「惡警察「身上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正氣。只有一個解釋,他曾經並不是我們看到的無法無天的樣子,只是生活的重壓、慾望的誘惑和沉重的孤獨讓他的精神世界風崩離析,讓他迷失得越來越遠。重新穿回警服,對於此時的Bruce來說也許並不是一種侮辱,反而是一種回歸,回歸本性中殘存的正義、善良、人性。
  好的,如果你在看這篇文章,你會發現我整個電影好像隻有在看一美一個人…並沒有!雖然我確實是衝著一美看的…但是還是有另一個角色給我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就是對Bruce來說一眾路人中最接近「朋友」這兩個字的人——Bladesey。在走上絕路之前,他身著警服,正襟坐在攝影機前,空前真誠地留下了最後一段心聲,而這段自白的對象正是曾經無比相信Bruce但又飽受Bruce欺凌的Bladesey。他是一個典型的老實人,架著啤酒瓶底眼鏡,笑起來人畜無害,跟聰明機智勇敢果斷一類形容詞八竿子打不著邊,稍微有點懼內,總之一看就幹不了什麼出格的事。幾通電話加幾粒迷藥,就可以摧毀他穩定而懦弱的生活軌跡,如果他正好錯把你當成一個值得依賴的人,這一切更加事半功倍。然而,就算明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在囚室見到兩面三刀的「好友」時他還是自然而然地笑了,並不是真的高興,而是感覺到自己還沒有失去這個朋友。是的,他的怯懦大多源於孤獨,他需要朋友,所以寧願選擇性忽略朋友對他的背叛,而保持自己對友情的忠誠。幸而,他的堅持最終還是讓他唯一的朋友敞開了心扉,在臨走前把他往自信瀟灑的人生正軌上推了一把。這個人物的存在,彷彿是為了襯托Bruce的骯髒,又彷彿是為了和Bruce相互救贖。
  至於劇裡的幾個女性角色,基本都表現得中規中矩,哪怕是那個吳莫愁一樣的女秘書也始終讓人覺得欠點火候,我只能說一美「女主粉碎機」的技能在糙漢狀態下依然有效,而且變本加厲。一定要說的話,那個年輕寡婦選角還是不錯的,算不上驚艷,但是看著特別乾淨,是劇中唯一一個明媚型的角色。Creep的歌詞如果是把Bruce拖上絕境的心理寫照,這個恬淡溫柔的俏寡婦就是歌詞里fucking special的女主了。確實,在這個充斥著各路牛鬼蛇神混沌不堪的社交群體中,這個唯一的「正常人」是夠special了,何其可悲,何其寫實。
  總而言之,一美從幾年前就卯足了勁想要轉型,終於還是從白嫩水靈站街美少年出落成了集黃賭毒於一身的神經質大叔,不管別人怎麼覺得,反正我是買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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