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穿心》沒當初我所以為的那麼好

     在豆瓣上看到這部影片的評分相當高，想著從大片的影評中學習點什麼，很可惜卻看到大家都把電影這一藝術表現形式硬生生抽化成小說來評價。我沒看過小說，但看過方方的兩篇短篇（名字記不得了）。方方的作品顯示出作者對生活有細微的觀察，比如在以自己的父親為藍本創作的那篇小說（抱歉，我記性很不好）就有許多，男主人公隨著母親的幾句話語心情的起伏變化，並最終以細微的動作變化來顯現內心情緒的變化，或者描寫那個年代北方工業小鎮特有的東西（大堆大堆廢棄的鐵塊、螺母等），還有北方人的生活、性格，南方人在此的不適應與惆悵，作者並沒有可以描寫過這個小鎮，但那種荒蕪、蕭條、單調、落後的北方村莊式的小鎮形象卻立在了讀者眼前.......
        好了，說遠了.......
        我說過王競導演是個很不細心的導演，在本片依然是如此。
     影片開頭的簡單佈景（就一條蚊帳）、攝影、聲樂以及隨後而出的字幕都是挺好的，不過這有個疑問，因為此後的全景式鏡頭顯示男女主人公是住在城中村的，周圍儘是新樓新建設，我很奇怪，城中村哪來的蟬鳴？導演的全景鏡頭當中也顯示出城中村鮮有樹木（只看到一棵小樹），哪來的蟬鳴？我在城市生活從未聽到過蟬鳴，只有回到鄉下時才自然而然的聽得到，但已經沒小時候那麼響亮了（鄉下樹木越來越少）。我想導演本是想用蟬鳴聲來營造那個年代炎炎夏日的生活氛圍吧？可惜很失敗 。我自己覺得可以加上根本不應存在的蟬鳴還不如在蚊帳和鏡頭前的小空間做文章。在鏡頭前加幾個俯在蚊帳上的蚊子或者到處飛舞並震出令人生厭的蚊子聲比較好吧？還有影片一開頭本可以介紹主要人物關係、故事發生的背景、男女主人公的家庭情況等等，可惜導演都沒有，就只留下了男主人公「外面有人」的伏筆。我自己大膽的覺得這一塊最好用推進式長鏡頭和全景鏡頭、分鏡頭來顯現家中格局，傢俱及擺放位置，老式的桌椅、電視機、風扇、大相框等。我不清楚那個年代武漢普通家庭都會有什麼樣的傢俱以及擺放講究和習慣，如果我去做電影一定會去考究，這樣做是為了營造電影的真實感和年代感。老式的台式風扇應該拖著些許長線擺放在離床很近的桌上或者椅子上並呼啦啦的轉著。家中的照片是少不得的，它不僅可以營造電影時代感的環境還可以交代主要人物關係和具體的環境背景，必不可少的一是男女主人公的結婚照，那時候的結婚照應該還不是白婚紗吧（武漢我不清楚）？而且那個年代的照片右下方都會有拍攝時間和相片主題，二是全家福，用來介紹家庭成員（電影刪去了男女雙方的父母我認為不可取），這兒可以用照片（衣著、外貌）來交代男女雙方父母的社會地位或者職業，用此來解釋男女主人公的來歷、社會背景和某些特定的脾性的來由，三是男女主人公與工作相關的照片，可以是勞模獎勵時的照片也可以是與工友集體合照，從相片上女主的外貌細節要發生些呈曲線型的變化路線，這個可以交代女主國企職工，並由細節顯現出女主工作上的漸不如意。可以用男主在照片中所站位置（或坐或站）的不同來說明他的工作和職位——國企小領導。這樣可以利用後來鏡頭顯示女主事實上是個在髒亂忙的地方做工的國企下崗女職工（這兒應該有女主同某些顧客討價還價、對付收取費用的管理人員的鏡頭，聯繫前面可以讓觀眾理解今日女主的樣子是這種生活命運所逼迫出來的）和男主是個「步步陞遷」的國企領導。這樣為以後男主提出離婚就有了人物漸進式轉變的基礎，人的心境的變化是由外界環境引起的，男主可以在剛開始時愛上女主和她結婚生子，女主因為命運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潑辣、強硬、低俗、世俗，這與男主越往上層走就不可避免的要產生矛盾，否則電影當中馬學武不是太突然的提出離婚就變得莫名其妙少了現實來由和這種舉動的根基。回到開場還應該加入熟睡的小主人公。我不知道故事發生的確切時代背景和政治環境，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加上因為炎熱無聊在屋外拿著蒲扇躺在躺椅或太師椅上聽著收音機乘涼的老人，這同樣可以營造時代氛圍和主角家庭美滿和睦的氣氛，同時可以利用收音機的新聞廣播交代出某些時代背景尤其是政治背景的資訊。
    本品的攝影和色彩真的是差強人意，本可以做的挺好，不知是經費原因還是導演風格取向不同？
    好了，連在一起就是這樣的了。
    開場，全景鏡頭靜謐的夜晚沒有一絲風聲、犬吠，少許人聲（說話、喊叫或是吵架以及一些應有的器物的聲音）。空氣稀薄的不同溫度的不同傳出併人人耳的聲音效果是不同的。鏡頭先又上俯下，然後再由下向上，通過某一空間（窗戶或其他）進入下一個場景。長鏡頭，由遠及近推進，一個躺在躺椅上搖著蒲扇靜靜地聽著低小音量的廣播的老人，老人胳膊上脖子上額頭滲出汗液，一起一伏的呼吸。轉鏡頭通過窗戶或者門進入男主家中（開著的窗戶，靜靜的窗簾用來營造悶熱無風的部份氛圍，這時最好有與本片有關的時政新聞資訊通過廣播講出來，要注意廣播的播報聲要由大漸小）。同時應該留意一會出現的台式風扇聲的錄音，由微到小由小到大。客廳內（也許沒客廳）並行長鏡頭全景，慢慢推進，桌椅、沙發、電視、冰箱、照片。鏡頭推到所有的照片之後應該轉進到在一旁熟睡的小主人公，再然後近景推到蚊帳裡的男女主人公，依舊是悶熱的呼吸聲，滿身的細小汗珠，女主的動作，男主的反應，這不應該說話，最多男主不耐煩低聲嘟囔一句「幹什嗎？明一早還要搬家呢」只通過動作表達意願、人物關係和人物性格。慢慢拉長鏡頭，俯在蚊帳上的蚊子，鏡頭前在蚊帳外飛舞並震出令人生厭的嗡嗡聲，繼續拉長鏡頭映入擺放在桌上或者椅子上拖著長線插板的台式風扇，隨著鏡頭的變化風扇葉片旋轉的聲音也由小變大。整個房間只有潮濕的呼吸聲、鼾聲、風扇葉片干啦啦的旋轉聲，鏡頭靜止，螢幕出現電影名稱。
另外，就像有些網友說的我也覺得這部電影應該用武漢話來演繹，可本片不僅不是，還是後期國語配音，這很影響影片的質量和觀賞度。我在看電影的時候後期配音總是把我硬生生的撤出畫面，心中強調這不是影片的聲音，使得我少了許多繼續觀看的興緻。國內電影好像不那麼注重錄音，我希望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導演注重這方面。比如在豆瓣評分很高的《走向共和》就是後期配音，這很糟糕。
    我是看到哪就說那，之前看預告片和影評，有好多的人說女主應該得最佳女主角獎，這讓我莫名其妙，因為我覺得女主的表演真的不怎麼樣，比較差勁，是強裝硬套式的表演，說開了就是流於表面的模仿。這也不能全怪演員，演員是否能夠全是好角色更多在導演。優秀的導演能夠調教出優秀的演員，平庸的導演應該更多期盼優秀的演員來發揮吧？比如在剛開始搬家那場戲中，女主的表演真的是生搬硬套般了，假借拿腔作勢式的動作來表現人物性格，但演員生活閱歷不多，實在不能令人滿意。女主一進場就直接試圖表現出摳門、潑辣、強勢的人物性格，沒有鋪墊，沒有能讓觀眾容易接受的起因鏡頭，上來就幹，太直了。這一段女主表演的最假。本來我想導演只是想表現出女主性格，結果我看到的是試圖在搬運農民工身上尋找優越感的一句句台詞從女主嘴裡蹦出來。這一段的人物表達很失敗。這種生活劇演員本應是非常生活化的表演方式，結果咱們的演員幾乎只是扯嗓子說台詞，順帶來些導演和自己都認為理所當然的表現人物性格的大動作，刻意的叉腰，刻意的摔臂，刻意的搶東西。既沒有表演技巧科研又沒真的進入角色，為了表演而表演，看著實在不舒服。這讓我想起了導演的另外一部電影——《大明劫》，在老太監進監牢請孫傳庭出獄經過牢門的時候，裡面竟然傳來許多拷打的鞭聲，並伴隨著「叫你不說」「說不說」「冤枉呀」「大人冤枉呀」這樣幼稚簡直要笑掉大牙的場景。明清兩朝最高法院是大理寺和都察院，大理寺歸刑部管理，都察院好像由東廠錦衣衛掌管，錦衣衛可以私設堂審，對官員動用酷刑，逼人招供。孫傳庭時東廠已被崇禎棄用，關押孫傳庭的該是刑部大理寺吧？不管到底是誰關押，帝國頂級監獄居然可以出現小孩過家家式的審問場景，不知道導演怎麼想的？明代的大臣就是「大人小的冤枉呀」這水平這智商嗎？
    片中馬學武因為工頭一句話最終決定和寶莉離婚，這個轉變在電影中讓我難以接受，確實覺得來的沒根沒據的，要說沒根沒據也不全是，寶莉的世俗、壞脾氣、不給他留面子等等，都是他不能長期忍受的原因。但這不足以因為陌生人一句話就下定離婚的決心吧？馬學武是個老實人，老實人踏踏實實是個過日子的人，他們之間沒大爭大吵的矛盾，沒導火線，沒近期具體的事因，竟因為旁人一句話就決定離婚？你信不？這樣的事你有嗎？更有意思的是把周芬這個人放在了馬學武突然提出離婚之後，你說要是寶莉世俗、強勢、壞脾氣、不尊重馬學武在前，遇到暗送秋波或者崇拜自己、給予自己溫柔的周芬隨後，再加上單位分房，當中來此大吵，提出離婚才合乎情理。因為馬學武從兩人當中做出了越來越明顯的比較結果。自己一點一點陞遷並分了房子，生活越來越好越來越高尚，寶莉越來越世俗，越來越摳門小氣，越來越暴躁越來越不溫柔，越來越不注重形象，這些是馬學武開始越來越討厭寶莉的基礎和原因。按理周芬才適合馬學武期盼的新生活，溫柔、漂亮、善於打扮自己，有氣質，尊重自己，崇拜自己（儘管只是出於自私的目的）。
     在寶莉工作的市場，寶莉很照顧何嫂子，從這看得出她很善良，不會看不起不如自己的人。所以我奇怪在搬家時她為什麼要表現出對農民工的優越感？
    馬學武在突然提出離婚後，寶莉沒做任何表示和反應（電影中沒有），按她和馬學武的性格，她會先開始更強勢企圖壓掉馬學武離婚的心，咱們的電影直接就是女主接受男主提出離婚的真實性。一天都玩悶騷的男主某一次提出離婚，說「我要和你離婚」後在沒下文，你作為老婆你的第一反應你會相信嗎？你會接受嗎？不會，都會願意相信都不會接受，都會當做他的氣話。在此之後有了更多的接觸和繼續激化的矛盾之後才會慢慢接受事實，這部電影竟一次就在認識上接受了，也不鬧，也不問（沒相關場景和鏡頭）。
    說道搬家，寶莉賺錢不容易很吝嗇在進新家時強調要把傢俱一次性放好還說了一句「小心點」，按她的性格應該最關心傢俱的安全完整，避免發生破損，其次要求民工把傢俱一次性擺好位置，這時她應該跑前跑後忙碌不已才對，我們的導演沒這樣做，只讓她出現在了擺放冰箱的廚房那一個鏡頭。這段應該是寶莉和孩子最先進入新家，孩子純真的天性使得他更關心新家的環境，他會蹦蹦跳跳的進出每個房間，新奇的觀察者整個新家的環境。寶莉遷居新家自然也是興高采烈，但她的工作環境和性格決定了她不會放心那些搬運工，剛進家門抬頭大致看了看新家環境大小嘴角揚起之後，立即轉身去指揮監督搬運工工作才對。然後是寶莉在整個家裡跑來跑去，指揮這個指揮那個，要求「你們小心點」「輕點這沙發XXX錢呢」「這個放著那個放那」之類的話語和相應動作。這時馬學武應該面對寶莉的高聲指揮有些無所適從和厭煩（如果你們有個說法高聲的女人你聽到她說話特別是高聲大喊，你會變得非常厭惡）做著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寶莉看到馬學武在自己這麼忙時不幫自己指揮他們，竟然在一旁默默地做著其他事情，寶莉心中肯定會有氣，但只好憋著「，並朝他吼「馬學武！你幹嘛呢？你......」之類的批評和指揮。這也為後面馬學武要大家休息，給民工發煙、買汽水，寶莉看到後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有了依據。我忙著指揮搬東西時你個大男人不吭聲要我去，還在一旁像個死人似的，這會兒快忙完了你來了，發煙買汽水，看著就會生氣。再者寶莉認為她出錢請這些人來搬家，馬學武不該發煙請喝汽水。這兩個加在一起，寶莉的生氣，奪煙，罵馬學武才順理成章，否則怎麼看都是刻意表現女主性格的戲了。
    所以，這應該是.....
       攝影機在門內，寶莉打開家門，寶莉和更前面的孩子進入鏡頭，推進鏡頭，孩子滿臉興奮跑進家中（跑出鏡頭），繼續推進鏡頭，通過寶莉面部表情的變化表達女主喬遷後的喜悅、期盼，不要太長，也不呈現女主視角的鏡頭。之後寶莉轉身去電梯口。在寶莉指揮民工搬東西放東西時，穿插孩子跑來跑去看新家環境和拿起自己的某些東西思考著怎樣佈置自己小房間的畫面。這段馬學武進家後的表現也應該有，同樣是觀看新家環境，這應該加上馬學武看新家陽台，冰在陽台上舒展一下身體。通過馬學武觀看新家時走路速度、動作、表情來表達他對新家的滿意，對自己的滿意（工作和能力方面），喜悅和對未來生活的期盼。之後通過鏡頭外寶莉的嚷嚷聲將鏡頭重新拉回到寶莉，她忙前忙後嘮嘮叨叨指揮使役，這的鏡頭應該是客廳的全景，不一定要跟進寶莉，只需要寶莉在鏡頭前跳來跳去，喊這個喊那個，民工太這東西進出鏡頭就可以了。在快忙完時，馬學武決定請搬運工休息一下之前應該有個習慣性瞟眼看寶莉在哪的鏡頭，之後在發煙，叫小寶買汽水。在寶莉奪過香菸數落馬學武之後，馬學武應該走出家門，在門口點個煙默默的吸著，用一言不發的沉默來表達他的不滿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