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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Blade Runner

银翼杀手/公元/叛狱追杀令

8.1 / 833,976人    117分鐘

導演: 雷利史考特
演員: 魯格豪爾 哈里遜福特 西恩楊 愛德華詹姆斯歐蒙 艾莫特華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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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mond V Shen

2014-08-18 08:38:23

蜉蝣與獵人


「北冥有魚,齊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之雲。」——《莊子·逍遙遊》

     飯後的時間,坐在電視機前看紀錄片《歐洲的亞馬遜——多瑙河》,片子裡提到多瑙河上一種很特別的生物。幼蟲從黎明日出蛻化成成蟲,雄性成蟲在上午漫天飛舞,直到下午雌蟲珊珊而來,他們交配將卵產到淤泥之中,然後在日落黃昏之時,寂靜的死去。這種特別的生物名字叫做蜉蝣。這是第二次在電視螢幕前被震撼到無法言語。記憶的角落裡想起蘇軾在他的《赤壁賦》里那句:「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突然感受到詩詞凝練與簡約的美,生命的張狂姿肆、絢爛多彩,統統濃縮在這一字一字之中,讓想像都懷著一種顫慄與動容。

     在這麼浮生一日之後,看了一部老電影,《blade runner》,它的中文名字也譯的很好,《銀翼殺手》。

     電影講了一個這樣的故事,2019年的洛杉磯,一群與人類具有完全相同智能和感覺的複製人,冒險騎劫太空船回到地球,想在其機械能量即將耗盡之前尋求長存的方法。洛杉磯銀翼殺手警察派遣菁英戴克追蹤消滅這些複製人,不料戴克卻在行動時碰見美如天仙的女複製人,並且跟她墜入情網。

     一部好的電影,首先必然的會講一個好的故事。但一部電影在它上映三十二年之後,依然被眾多影迷奉為科幻片史上的圭臬之作,那一定有超越了故事、光影之外的獨到之處。《銀翼殺手》,影片的前戲很長,八十分鐘的前戲,雜糅而又精緻、冗長而又壓抑,但在影片行將結束前十分鐘,我突然想如果銀翼殺手本身也是個複製人呢?這一個問題帶來一串串的疑問與反思,一個個細節反芻一般不斷閃回,心中不禁感嘆——哇!原來這一切都是鋪墊,為結尾攢足伏筆、能量,接下來的就是影史上的一個經典鏡頭和一段著名的台詞:

     第六代複製人Batty在大雨傾盆的古堡樓上,一隻手拿著白鴿,對著獵殺他的德克說:「我所見過的事物,你們人類絕對無法置信。我目睹戰艦在獵戶星座的端沿, 起火燃燒。我看著C射線,在唐懷瑟之門附近的黑暗中閃耀。所有這些時刻,終將流失在時光中。一如眼淚,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時刻到了……」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下來,白鴿掙脫開束縛,向著天空飛去。

     之後的幾天,我總是想起這樣一段古老的文字。

     《諧》之言曰:「鵬之徒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傳扶搖而上九萬里者,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如果人心上有一根弦,有那麼一些浮生的片段,我心上那根弦都在戰慄與顫動著。

     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於耳,我想這是所有能奉為經典的東西都有的特質。感受,然後敬畏,進而珍惜當下,這便是為什麼我們要去重讀典籍和看經典電影的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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