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20週年修復版依然好玩過癮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今年是《危險人物》（pulp fiction）上映20週年，在5月的康城影展，大會放映了這部當年金棕櫚獎電影的20週年修復版。這個修復版也入選了今年香港的夏日電影節（cinefan2014）修復單元放映片目，上週，我在香港藝術中心觀看了這個修復版，這也是我第一次在大螢幕觀看塔倫天奴這部傑作，也是第一次大螢幕看塔倫天奴的電影。雖然去年《不羈的強哥》（Django Unchained）在大陸院線上映，但因電影閹完再翻閹，實在令人無興趣再入戲院捧場。

這是我第一次大螢幕看《危險人物》，但已是第三次看這部電影。每一次看都依然覺得它是那麼好玩，那麼過癮。塔倫天奴在這部電影裡的反類型姿態處處體現，而且場景經營還有對白設計奇思妙想，也充滿惡趣味。20年前，塔倫天奴只是剛過30歲，非科班出身，靠著博覽群片還有一份對電影的狂熱入行，《危險人物》是他的第二部長片，影片反類型且敘事精巧的獨立電影姿態在康城引起關注，據說塔倫天奴也沒想到自己這部作品能獲金棕櫚，他猜測最多可能獲個最佳編劇，但沒想到最終拿下了康城最高獎。

至於那一屆的奧斯卡到現在也被影迷常常談起，曾經有人認為1994年的三部電影《阿甘正傳》（forest gump）、《危險人物》還有《月黑高飛》（The Shawshank Redemption）放在後來任何一屆奧斯卡都必定獲獎，這當然是事後諸葛，《月黑高飛》的偉大也是慢慢到後期才積累出來的，在當年奧斯卡，最受關注依然是《阿甘正傳》和《危險人物》。前者代表著好萊塢的正統主流，派拉蒙出品，影片主題更是美國主流價值；後者代表離經叛道的反類型，獨立製作，miramax出品。影評人家明在映後分享的時候說，他們當年談論最多話題就是，如果奧斯卡是給《危險人物》證明奧斯卡還是有希望的。但結果最終獨立還是沒能敵過主流，最終只獲得最佳原創劇本。

《危險人物》的對白設計看似喋喋不休，但卻不會令你覺得反感，反而會覺得有趣和幽默。Jules和vincent去執行殺人任務，從驅車前往途中到抵達住所，進門前一刻兩人嘴已從來沒停過，兩人從毒品法例扯到「足三兩」漢堡，從大佬的女人mia聊到腳底按摩，處處位置令人捧腹。有些語言上的笑位難以翻譯，所以看完真想把電影的劇本放入自己的閱讀器慢慢閱讀。影片的對白不僅不是東拉西扯，而且有著前後照應和邏輯性。塔倫天奴在《危險人物》里打破了常規的線性敘事，以雌雄大盜在餐廳打劫開始，通過倒敘和插敘，最後又以同一個場景結束形成一個環形結構，在每一段被打亂順序的故事裡，不少對白都隱含了前後照應，或者埋下伏筆，還有一些場面調度也有伏筆作用，使得這個環形結構完整嚴謹。

對影片的這種非線性敘事，我覺得塔倫天奴並非一味賣弄技巧，試想如果這部電影按照線性敘事進行會怎樣？顯然會失去很多樂趣，也不會那麼過癮，影片將會以主角vincent慘死收場，拳手butch和黑幫大佬marsellas和解，這種結局只能令這部獨立電影流於平庸和無趣。打亂敘事之後的影片，vincent的死顯得不那麼令人關注，最後Jules和vincent走出餐廳影片結束仍然讓人觀後愉快。

《危險人物》裡面無論人物還是情節設計都是那麼反類型，看似窮凶極惡的黑幫大佬可以忽然那麼平民化，逛完超市過馬路卻陰差陽錯遇到仇人，而且後面更讓他被變態佬雞姦。還有那隻傳家之寶的手錶竟然以一種重口味的方式傳承下來，充滿黑色幽默和塔倫天奴的惡趣味，塔倫天奴親自上陣客串詹姆士一角滿嘴粗口，但竟然是個極度害怕老婆的人；the wolf來幫兩殺手處理屍體和汽車，哈威·凱特爾越是一副認真且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演繹就越讓人覺得幽默，至於最經典的一幕vicent和mia在餐廳內跳舞，那場戲又帶有塔倫天奴在錄像店舖那段博覽群片的記憶。《危險人物》的塔倫天奴憑著一股電影狂熱儘可玩轉電影，在這之後有評論認為他漸漸過於算計，也難有新突破，之後的題材儘是從自己龐大的觀片量里抽一些自己有情懷的類型來拍，一直到去年《不羈的強哥》仍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