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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弋狙擊手--Good Kill

善意杀戮/巡弋狙击手(台)

6.4 / 20,175人    102分鐘

導演: 安德魯尼柯
編劇: 安德魯尼柯
演員: 伊森霍克 珍妮艾莉瓊斯 柔伊克拉維茲 布魯斯格林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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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mouse

2014-09-12 11:56:37

人在做,天在殺


Tommy Egan少校坐在內華達沙漠軍事基地裡的空調作戰室裡,專注盯著螢幕上的衛星俯瞰圖,一步步高清放大,與小夥伴們協調緊跟,尋找著塔利班和基地組織活動的蛛絲馬跡。好了,鎖定目標,軍官下令,按下搖杆,僅僅10秒,螢幕上的那些房子連帶房子裡外的大壞蛋,就一併煙消雲散。

「Good Kill」,Tommy少校宣佈。

這可不是Play Station上一款高仿新遊戲,即便它們一樣具備第一人稱視角,一樣輕觸按鈕就能消滅敵人。

Good Kill,在這個由伊桑.霍克表演所詮釋的少校角色里,漸進著,從不過是一份工作的「完美一擊」,過度為結局裡遵循好萊塢普世價值的「善意殺戮」。

衛星定位、精確制導、外科手術式打擊,這是我們從巴基斯坦北部山區、伊拉克戰場和哈馬斯控制的加薩走廊等地傳來的新聞中,已經熟悉的詞彙。蘇珊.桑塔格曾在名著《疾病的隱喻》里描述過的「軍事化修辭」,而今反過來,以「醫學化修辭」的方式進入戰場。然而,既然外科手術都能引發事故和醫患糾紛,11000多公里之外安全作戰室裡的美國大兵們,就能保證轟向阿富汗城鎮一棟平房的飛彈不傷及無辜?五角大樓裡的高官們安撫著尚存憐憫心的「作戰人員」,「請相信我,錯殺婦女和兒童,我比你們更要難過,可如若不堅決執行,接二連三的911就會降臨美國人頭上」,一套他們早已諳熟於心的免罪說辭,與以色列情報部門辛貝特對哈馬斯領導人「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態度完全一致。

電影中的Tommy Egan少校,曾是一位F16的戰鬥機飛行員,徜徉在危機四伏的阿富汗和伊拉克領空。如今,他回到美國,一半的時間,成為蜷縮室內的無人戰機操作員,另一半時間,成為拉斯維加斯郊外中產階級社區的一個平凡丈夫和父親。同樣置身沙漠,乾淨的美國社區點綴著些許草地綠植,而破落的阿富汗社區則黃沙漫天,可再把衛星圖拉遠一些,從某種上帝視角觀看,它們又都一模一樣。院落里除草的丈夫Tommy,突然呆呆看著天空,想到11000公裡外同樣的院落,那些被他「完美一擊」的恐怖份子及其家屬,死前又在想什麼呢?同時,作戰室裡的女副官Vera Suarez,也因為這種毫無死角的完美監視,目睹著塔利班分子的強姦暴行,而深受心靈傷害。

安靜寬闊的內華達沙漠、永遠處於被俯視鏡頭下的巴阿邊境、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大道、叮噹作響的吃角子老虎機……鏡頭讓這些對立意象強烈衝突中。這些軍事人員,距離繁華賭城是如此之近,內心卻與11000公裡外恐怖份子老巢邊那些滾鐵環的孩子、幪面的女子越來越近。而就有著婚姻生活的Tommy少校來說,這種分裂的心結,也讓他與妻子的距離越來越遠。

從《楚門的世界》到《虛擬偶像》再到這部《善意殺戮》,導演安德魯·尼科爾顯然很擅長把握和表達媒介技術背後的人類困境。只不過,這樣從殺戮到憐憫再到懲惡揚善的衛星視野,在電影節的義大利觀眾看來,徹底成了掌握生殺大權的天神視野,美國人真把自己當上帝了。於是,媒體場放映一完,影院裡噓聲四起,對電影尾聲那個真正於殺戮里體現「善意」的場面毫不領情。

少校驅車奔離軍事基地、奔離「上帝之手」,他要追回給彼此一點空間和時間的妻兒一家。近年來《權力的遊戲》、《大西洋帝國》都寵愛的樂隊The National,唱響了一曲《恐懼所有人》(Afraid of everyone》。高速公路指示牌上,距離雷諾只有5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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