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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Dearest

亲爱的/亲爱的小孩/打拐

7.6 / 2,653人    128分鐘

導演: 陳可辛
編劇: 張冀
演員: 趙薇 黃渤 佟大為 郝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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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odao

2014-09-27 20:03:03

《親愛的》父母,今天又沒有哭?


電影開頭,田文軍在一堆雜亂無章的電線、網線中尋找自己的那一根,看似毫無頭緒,看似大海撈針,但是在自己的堅持以及他人的幫助下,順利找到了本應在一起卻斷開的線。當初他做記號的紅繩還在,只是不在原來的位置。
這是電影的一個隱喻,一個伏筆。當田文軍的兒子鵬鵬被拐走以後,田文軍開始在茫茫的人海中堅持尋子,也是在一個陌生人提供的線索以及在 「韓總」的幫助,他找到了兒子。頭上的「紅繩」,那個傷疤還在。這樣的設置使得,田文軍與前期盧曉娟關於「會留疤」的爭論意義非凡。
田文軍夫妻「失去孩子——找到孩子」的歷程和李紅琴「擁有孩子——失去孩子」是一個反比例的過程,於是在雙方都是以「父母」的身份出現的時候,就出現了法律、親情的種種衝突。整個電影流動的是孩子以及孩子的感情,只有父母巋然不懂,默默堅守,默默傷心。《親愛的》是關於孩子被拐走的事情,電影中最大的悲傷卻是在父母身上體現,這是一個關於「父母血淚」的敘述。
田文軍的哭,在電影中有多次描述。第一次,因為滴眼藥水,造成了淚流滿面的假相。他的房東,此時過來說:「你又哭了」。然後說出了不在把店面租給他的事情。他最酣暢淋漓的哭泣,是在安徽找到孩子以後,在派出所的樓道哭得站不起來。他嚎啕大哭,因為孩子失而復得,因為孩子不認自己,因為一些不為他人所知的酸楚。第三次哭,是李紅琴在他們家附近徘徊,想看看「吉剛」(鵬鵬),在遭到田文軍的拒絕,「我最多做到不恨你,也就到底了」以後,說「不要給他吃桃,他過敏」。這和田文軍在鵬鵬剛丟失後,說的「買到我們家孩子的,千萬不要給他吃桃,他對桃過敏」。兩句相同的叮囑,包含一樣的對孩子的疼愛,可憐天下父母心,田文軍有深切體會,因為李紅琴的存在,所以他養成了「緊抱孩子」的習慣,但卻無法恨她,百感交集,所以他哭了。
導演對李紅琴這樣一個女子是極端愛護的,對她的辯護開始於拐來孩子的是她男人,她毫不知情並且男人已死的事實。對她的第二個辯護,來自她對孩子真心的關愛以及不捨,這也是從她不同場合的哭泣可以反映。在派出所,她隱隱知道孩子真相,還哭泣著要求三天後送回來,以及抱著孩子哭著衝出派出所。
她因為妨礙公共安全之類的罪名被關了半年,出來之後,立刻奔赴深圳。深圳是她家男人臨死前叮囑千萬不要去的地方,當然她也是從這句話推斷出一些她並不願意承認並且承擔的事實。
李紅琴兩次在火車站出現,在經過一個特別的鏡子裡映照出交疊的身影,像是她自己就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隊伍。這應該也是一個刻意的安排,「買孩子」的群體也是和「千里尋子會」的群體一樣龐大的,這裡導演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她對孩子的不捨以及努力與當下的法律以及親生父母之間是存在不可協調的矛盾的,於是她想見福利院的「吉芳」,必須歷盡千難萬險,攀爬到窗戶的高度,才能隔著窗戶見到女兒一面。當然,她的這個艱難和前面「千里尋子會」尋找的辛苦也是有對應的關係。她和「女兒」都失聲痛哭。
當她經過廣場,看到正在千里尋子會做「宣傳」的「吉剛」的時候,她跑到孩子面前,孩子叫她媽媽,兩人相擁而泣。背後是一群因失去孩子,而責備「人販子老婆」李紅琴的父母,於是他們暴打李紅琴,李紅琴聲淚俱下跪求原諒。他們,怎麼可能原諒?你們是站在事物兩個頂端的父母。
李紅琴的哭泣,電影的結尾是一個高峰,為了能讓她男人的工友作證的時候,她不惜用身體交換,但是雖然拿到了證明「吉芳」是棄嬰的人證,但是因為「人販子」老婆的身份而遭到無情拒絕。於是,在同情其經歷的高律師那裡準備開始打工並繼續申請「寄養」孩子的過程中,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她哭得昏天暗地,不知道她是因為男人的懦弱必須承擔不育須名的委屈?還是上天不負苦心人的所願得償?還是因為自己為了「女兒」而做的一件不光明的事情還有一個不光明的結果?還是忽然間前面的生活與堅持一下子崩塌的不知所措?
電影中,最悲傷的父親應該是非「韓總」莫屬了。兒子的丟失,使他認為自己是戴罪之身,因為在他沒有吃素之前他吃過猴腦,而且他們吃的是那隻最聰明可愛的孩子。也許,吃猴腦這件事情在現實生活中雖然殘忍但還沒有到罪孽的程度,在電影中因為導演把「猴子」和「孩子」做了一個比照對應,所以他吃猴子就有一點別的意味。不管猴子多麼可愛伶俐,都會有人把他們拉上飯桌,就像不管小孩子多麼可愛單純,總有一個人販子把他們帶離父母。電影中,「千里尋親會」在拐賣犯罪幫派處毫無所得後,看到一個可疑的卡車,他們拚力追逐,想要解救「孩子」,但卻發現是「猴子」。這是對「韓總」的一次無聲審判,也是一次救贖,只是同時也表明一個事實:買賣的主體總是很容易交換的,「韓總」吃過猴子,也救過猴子。
「韓總」是尋找孩子最久的,也是最早放棄的,他提出「堅決不背叛孩子,堅決不生二胎」,但卻食言了。於是他離開田棚生日宴時,大哭離開,他自己背叛了自己,這其中的辛酸與無奈也不是外人做能知道的,就像田文軍面對盧曉娟的丈夫勸說放棄的時候所說的,「你不是孩子的爸爸」。他在開具生育證明時,面對「開具韓小寶死亡證明」的無理要求時,他以納稅人的身份爆發了對「規則」的不滿。電影中導演不時的顯露官方與民間的對立,當然也表現了合作。田文軍報案時,遇到了不超過24小時不立案的規定,田文軍只好和親朋好友尋找,但由於「規則」的存在,導致田文軍和田鵬失之交臂。「千里尋子會」本身即是由父母自己發動組織的,這也是因為「規章制度」難以幫他們實現尋子的需求的事實。「開具死亡證明」一段更是對「規則」無情與刻板的控訴。但是,如若不是警方的鳴槍,也許單獨行動的田文軍夫婦和「韓總」就會被群起的村民暴打,或者致殘或者致死。當然,沒有也是「規則」保障了田文軍尋回或擁有兒子的權利。這也是和電影表達的一個曖昧一致,愛與恨、對與錯就是一個羅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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