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gulation before blood?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我也不常看電影，也不愛寫影評。第一次進影院看了一部《暖春》，淚水漣漣。心裡也總對親情片有著某種執念。昨天看的電影到現在細節已經模糊不清，角色的名字也顛三倒四起來。直觀地感受還是在的。如題：Regulation before blood。李紅琴的上訴歲已是後半段，卻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隱秘的角落。好似太陽不曬，真理也無法觸及。李紅琴住的那個安徽小山村貧窮困苦、教育匱乏。我不懂法律，但是論理、論現實，怎麼說城裡人都能給孩子更好的未來。「一紮2塊5的蠟筆，也不知當時怎麼就沒捨得買。」說這話的李紅琴心裡是慚愧的，是歉疚的，我愛她，卻沒有對她足夠好。只是究竟怎樣才是愛孩子呢？被偷走了6年的田鵬親切地叫著李紅琴「媽媽」，卻牴觸著與生母的親昵舉動。「叫警察叔叔把她們抓起來」——對他而言不論是田志軍還是田鵬都只是個名字，他身上流的血名叫「楊吉剛」。這令我想起許多年前名噪一時的「狼孩」。我無意於渲染農村對孩子的改造能力，想說的是生活對人的改造力。田志軍抱著孩子問「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是什麼」時的焦急和傷痛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痛苦和自責，甚至還有一絲的惶恐——「孩子用了多少年才叫的她（李紅琴）媽」。許多人心疼李紅琴，卻也覺得結局理所當然，法理更是無可置疑。我倒覺得她是這個社會中法律與人性衝突的最大犧牲品。她心裡隱約猜到田鵬是偷來的，只是男人死前一直都對她說「你沒有生育能力，孩子是在深圳找人生的」，她也一直都深信不疑，即使是男人死後對她講「一輩子都不要來深圳」，當時的她心裡也是不存多大疑惑的，被關進監獄半年的她，知道了被丈夫欺騙的她，一直一直被釘在「不能生育」的絞架上，而那樣一個「」李紅琴你懷孕了「的結局卻像是個天大的笑話，開玩笑的也許不是上天，是她男人破壞了三個家庭的「男性尊嚴」。又好像一直嘲諷她「農村人、沒文化、養不了孩子」的命運突給了她個接受不起的「恩賜」，「你不是打著官司要孩子嗎？好，我就給你一個」。
　　你或許會覺得命運殘酷，可這殘酷地命運背後還是人性的弱點作祟。她男人工地上的夥伴知道女孩是撿來的，只要能給她做個證，她打官司勝利也許就有那麼一分一毫的希望。只是前些日子剛談好的事第二天來了律師，那工友卻使不上勁兒了。他想的也無可厚非。出來打工的，混口飯吃也不容易。大家都知道雙方的難處，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說這是人性的弱點，而不說是醜惡。誰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這個社會的準則之一或許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做不到的我們，拿什麼來要求別人。李紅琴把工友請去了招待所。就在那個晚上，這個充滿了諷刺和無奈的結局開始萌芽。這個偌大的「恩賜」蓄勢待發。
　　工友答應作證了，好像上訴福利院，申請寄養吉芳的心願也不那麼遙遠了。只是法律麼，總會在細枝末節處絆你一腳。一邊是生活富足、找回了田鵬的魯曉娟，一邊是貧苦、沒工作、隻身一人杵在深圳茫茫人流中的李紅琴。沒有人會覺得把孩子判給魯曉娟會是錯判，沒有人會覺得那份養母的愛會重於所謂的孩子的未來。這樣一個大城市，連大人都會迷茫，孩子卻出人意料的堅定，「我想媽媽」。可是迷茫的我們，自以為多吃了了幾十年飯就能做出正確決定的糊塗大人憑什麼忽略清醒的孩子呢。眼看要成功的魯曉娟卻因為和丈夫正在辦理離婚手續被拒絕。領養的條件是家庭內部雙方共同領養。那個答應了田鵬的把妹妹接回來的一心為了孩子的魯曉娟、那個尋子一尋就是六年的魯曉娟在法律的某一章某一條面前挫敗了。就如那個一起尋子多年始終未果的韓德忠家庭最終決定放棄再生個孩子時，卻在那條要做「死亡證明」的條例面前再次崩潰。「我孩子只是丟了，為什麼要開死亡證明？！」他給田文軍發的下調資訊實在是叫人心碎。「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偏偏找到的人是你。我找不動了。」有人說他放下了執念，寬恕了自己。只是寬恕來的哪有那麼容易。丟了孩子的魔障如影隨形，也許跟著他一跟就是一輩子。法理是不通人情的，看上去像是不給人重新來過的機會、又彷彿是個冷笑著看你答題的考官，他知道答案只有一個卻看著你糾結自責多年的學識功虧一簣；他大筆一揮，寫下什麼，你的未來就是什麼。看上去無可厚非自主權在你手中可以選擇正確或者錯誤，可這些答案卻又好像處處挑釁引你畫地為牢。人是社會的人，我們都活在各式各樣的制度下，難逃有一天不被institutionalize。你若想重新來過就不得不掙脫背在身上的道德包袱。
　　再回頭去看從小山村走到大城市的李紅琴。本過著淳樸無爭的生活，被一個錯誤硬生生拉進位度內，掙扎反抗，卻也無濟於事；而他最後的願望就是「我要留在深圳繼續爭取我的女兒」。其實有時候Life leaves us no choice. 一旦做出了一個選擇，你若不願半途而廢，就得一直堅持。
　　好像也扯遠了。有人說，畢竟田鵬與魯曉娟、田志軍那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終究是李紅琴的養母情所不能及的，而李若是真為孩子好，也應該放棄。只是，我想說的是，母愛就是自私也自私的偉大。
我不站在任何家庭的一方，不站在法理常情的一方。我知道的是，孩子說「我想媽媽」。而這兩個孩子已經經歷過一次家庭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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