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之前，沒有

照片上的Pina Bausch (皮娜·鮑什) 消瘦、面容沉靜、目光炯炯有神， 總是一身黑衣，不跳舞的時候似乎永遠在抽菸。

如果不知道她，你可能很難想像她代表德國排名第一的出口文化，她創立的獨樹一幟的「舞蹈劇場」影響了全世界，成為當代最重要的藝術形式之一。

在她之前，沒有人以向舞者提問的方式，跟舞團一起創作；在她之前，沒有人讓舞者在台上說話，還是能以假亂真的各國語言；在她之前，沒有人用古典樂搭配流行歌曲，民謠搭配純音樂，西西里島的進行曲搭配非洲或印度的擊鼓，絃樂五重奏搭配阿根廷探戈；在她之前，沒有人在舞台上使用水做場景，甚至做出瀑布；在她之前，沒有人用鮮花鋪滿整個舞台；在她之前，沒有人利用舞者的一個小動作的重複使舞劇達到高潮；在她之前，沒有人有意利用舞者滑落的舞衣造成舞劇的張力；在她之前，沒有人在被觀眾吐口水、扯頭髮、在半夜的電話裡咒罵後，又成為他們翹首以盼的偶像；在她之前，沒有人在每次演出前都不斷地修改舞劇，為了更加完美甚至讓觀眾在緊鎖的劇院外等待；在她之前，沒有人想像得出現代舞劇可以結合如此多的藝術形式；在她之前，沒有人如此真實、無畏地展示生活的本質。

她曾說，小時候每次表演，內心都充滿恐懼，但她還是喜歡上台跳舞。即便後來成為知名的編舞家，在每支新舞作創作完成之前，她都會經過一條隧道，一條充滿敬畏和恐懼的隧道。她對一切一視同仁。一切的感覺，無論它是可怕的，或是美好的。在這個過程中必須保持清醒與敏感。

皮娜被人引用最多的話是「我跳舞，因為我悲傷。」，「我不關心人如何動，我關心人為何而動」。這是一個極其誠實的藝術家。她的藝術靈感，她獨創的舞蹈劇場的表現形式，她與舞團的工作方法，她不斷突破邊界的嘗試，都來源於百分百的誠實。直面內心的各種情緒、想法和感覺；直面世界上的真假、善惡、公平與不公、束縛與解放、平等與踐踏等種種現實。看她的舞劇，絕不輕鬆。

選自微信公眾號suzy-pho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