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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命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

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续命枭雄(港)/药命俱乐部(台)

7.9 / 525,393人    117分鐘

導演: 尚馬克瓦利
編劇: 梅麗莎沃雷克
演員: 馬修麥康納 珍妮佛嘉納 傑瑞德雷托 丹尼斯奧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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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停

2014-11-14 04:34:29

《達拉斯買傢俱樂部》vs《平常心》:一枚硬幣的兩面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文/姜不停 《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和《平常心》都是敘述上世紀八十年代,愛滋剛剛出現之際,美國社會對愛滋的漠視以及愛滋病者自身的反抗。但是,這兩部電影猶如硬幣的兩面,將這一個共同的主題,衍生出不同的意義。

 

體制vs人性

一個是一個恐同者的轉變,一個是同性群體的抗爭。《達拉斯買傢俱樂部》是體制內的人在反抗體制,而《平常心》是體制外的人想要得到體制的接納。

同性戀者在80年代的美國處於微妙的境地:剛剛獲得性解放,可是依然處於社會邊緣,僅僅能得到「政治正確」的對待。愛滋對他們不僅意味著失去生命,還有失去尊嚴與自由,甚至相當於承認同性戀是一種罪。

儘管Ned不願意承認,但罹患愛滋的很多同性戀者,就是以一種受害者的身份存在的。迫害他們的,是蔑視害怕同性戀的社會體制:儘管那時已經有了所謂「政治正確」,但社會氣氛還是刻板地將同性戀和異性戀截然分開,並將同性戀視為異己。

而《達拉斯買傢俱樂部》裡的Ron,就是一個典型的恐同者,是迫害同性戀的體制內的一員,所以當迫害者變成了受害者,戲劇衝突也就展開了。儘管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與體製為伍,但體制或多或少地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他的恐同,帶有很強的男權色彩和社會整體刻板印象的偏見。從一開場棚屋內與兩個女性的性關係,到隨後的對好萊塢男同性戀演員的侮辱性言論,影片是開宗明義地刻畫了在當時社會氣氛下浸染的一個男權主義恐同者的形象。

儘管Ron一直是以體制叛逆者的身份出現的——他鄙視警察這個職業,喜歡競技牛仔這種充滿冒險精神的運動,並將之視為真正的活著,再到後來無視藥監局的規定,繞開體制開辦達拉斯買傢俱樂部,他的生存手段其實比《平常心》中同性戀組織的各種向官方和公眾開展的遊說活動要叛逆的多。但他有這種叛逆的勇氣,恰恰因為較之同性戀群體,他終究是被體制承認的一種人。而長期被孤立的同性戀者們,抗爭體制恰恰是為了融入體制,所以註定沒有幾個人可以像Ned一樣大聲疾呼,更別說一巴掌朝不合理社會制度臉上打過去。

敘述角度的不同,最終控訴的對象也就不同。《達拉斯買傢俱樂部》控訴人性扭曲制度,人可以為了利益而制定出扼殺生命的制度;《平常心》控訴制度無視人性,社會集體的刻板印象可以導致對生命的漠視。制度與人性之間的關係本身就十分詭譎:制度由人定,很難擺脫人性的弱點,但制度的誕生,又恰恰是為了制約人性的弱點。



救贖vs毀滅

也是因為有了受害與迫害之間的微妙不同,影片的結局有了不同的方向。《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多少有了屬於個人的勝利,Ron不僅延長了自己的生命,也完成了自己精神上的蛻變,獲得了自我的救贖。而《平常心》里沒有贏家,每個人都失去了所愛之人,疾病也終將蔓延到異性戀者。

一定程度上,救贖,是源於對自己的同情。從這個意義上講,沒有《平常心》也就沒有《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如果愛滋在同性戀者中產生之際就得到了控制,也就沒有異性戀者的患病,進而也就不會有Ron這樣的恐同者因自身而開啟的反思(時間上有bug)。當然,這種如果太過虛妄,它只能發生在無需這種反思的世界。

比起毀滅,救贖總是顯得力度不夠。藝術通過極致的方法才格外震撼人心。但是,這兩個結局放在具體情境中都是恰到好處的。《平常心》以情動人,它發出詰問,震撼之處就在於那種孤立無援的惶惑感,這種搖搖欲墜的心境最終是要粉身碎骨的;而《達拉斯買傢俱樂部》討論的是更為理性的主題——當制度與人倫相悖,要怎麼抗爭,它尋求答案,所以終究要回歸到和解的狀態。

其實毀滅就是終極的救贖。《平常心》以一個個美好生命的枯萎凋零震撼我們,那一刻我們知道,逝去的已經逝去,沒有任何救贖可以挽回,所有的救贖也就都成了偽命題。所謂救贖,也就只能是安慰劑,讓人心中好過一點罷了。而《達拉斯買傢俱樂部》中,其實Ron說的也很清楚,他要的只是正常的生活,喝喝啤酒,騎上小牛,帶個自己喜歡的妞。他到最後也還是有很多不那麼高尚的舉動,他也根本無意通過救贖讓自己成為英雄,救贖只是別人附加的意義。

寫於2014年6月15日
原文地址:http://i.mtime.com/2417278/blog/7785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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