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olas, cage 這群萌物！

前兩天看《星際穿越》，故事很有洞見地把「愛」納入科學體系中，模糊了感性和理性的絕對界限，諾蘭大神讓我驚艷了一把。但即便是諾蘭也想不到，自然界中，還存在比愛更威力無窮的生物力量，那就是萌。萌的力量之爆表，即便《星際穿越》那群進化到操控五維空間的未來人類，也絕無法掌控。想想喵星人哈士奇的照片，只要一張就能讓少女少婦們掩面驚呼情難自禁，魅力遠超影壇歌壇最當紅的小鮮肉帥大叔，就知道萌具有多大的摧毀力。

還好，萌的終極能量，被掌握在一群最心地善良的生物——企鵝身上。它們大部份只是漫無目的在紀錄片攝製組鏡頭前走秀，在世界各地的展覽館擔任嘉賓，其中不安份調皮的那一小撮，從事的也是惡作劇活動，比如從諾克斯堡偷幾包薯條來吃，人畜無害。然而在動物界，秀恩愛可能無傷大雅，賣萌卻是一件非常拉仇恨的事情，一不留神容易惹怒精通雜技卻外貌猙獰的大章魚戴夫。故事就圍繞這麼個狗血的前提展開，但整個過程中充滿了大小驚喜，足以使人忘記故事本身的俗套。

許多科幻片，壞人的陰謀在最後一秒被挫敗，大快我心之餘，也有些許失落：真想看看那些瘋狂計劃成功後的效果。顯然，《企鵝》的編劇非常洞悉我這點陰暗小心理，讓大章魚的秘密武器短暫奏效了。但真看到萌企鵝變成了一群怪物，卻有點失望。長了些觸手翅膀犄角之類，鍍了一層綠色，跟原身比，也無非就是哪吒和小龍人的區別，雖然確實不如黑白胖子那麼萌萌噠，但也不至於嚇得紐約群眾四散逃竄吧。這方面，還是《神偷奶爸2》被黑化的那一群小黃人恥度比較大。

對於主創的誠意，我要脫帽敬禮。他們總是不厭其煩多加一道娛樂工序。比如高潮處（注意本段有劇透），戴夫已經撕開玻璃要加害菜鳥，此時頭兒那個薯條的最後一秒營救已足夠刺激，作為任何動畫片的終極一擊，都堪稱完美。然而主創卻不滿足，要加一個章魚被拳頭打出去的小插曲，將一百分滿意度一舉提升到一百二十分。從編劇來講，這並不困難，鋪墊是無中生有一個長出拳頭，後續接了一個雪花球的彩蛋，這條線索本身是脫離故事的。但令我動容的是這份永遠為觀眾著想——「他們想要，我們就要給的更多」的誠意，僅憑這一點，好萊塢動畫稱霸全球就毫不稀奇。

整個故事猶如《加里森敢死隊》遇上了《不可能的任務》小組。四隻企鵝就是衝動冒失的游擊隊，習慣走一步看一步，以無畏的勇氣和逆天的應變能力應對一切；特工們則是政府撐腰的正規軍，擁有完善的高科技裝備、高冷的作品和奢侈的享樂品味，熱衷制定天衣無縫的行動計劃。表面看來，高下立判，但最後菁英卻需要門外漢的拯救，而且是企鵝中最沒有戰鬥力的「菜鳥」。這種反菁英的故事橋段，成年人看了當然權當一樂，但對於孩子來說卻是觸碰靈魂的勵志佳餚，有一顆童心的話，你也能被這份極致單純和美好打動。順便說一句，我最喜愛的好萊塢動畫片，都是偏兒童向、動物向的，我討厭動畫片裡有太多成人角色，這讓故事或多或少被迂腐世俗絆住，還不如看青少年改編電影呢。

《企鵝》繼承了《馬達加斯加》系列一貫的基調，很純粹，不煽情不走心不玩什麼情懷，放開了手腳製造大小動靜，就是要讓你的眼球吃個飽，低頭看一眼手機都會錯過許多細節。那威尼斯追逐（如果你看過《章魚的愛情》，會更加覺得奇妙），那上海水族館群鬥，那紐約「殺蟲」大混戰，動作設計精巧，群戲調度之周全，對環境、道具利用之高妙，即使多看幾遍，仍然會有新鮮感。其中還能找到巴斯特•基頓的默片那樣嘆為觀止的動作魅力。默片在這個年代不可能復生，但無論是成龍的動作片，還是大衛•貝爾的跑酷片，無論多麼驚險巧妙，都遠遠比不上巴斯特•基頓在草創年代的那些神一樣的畫面。雖然如今已沒有人會去看默片，但我們仍然能從動畫片中收穫那份激動人心，飛天遁地的企鵝們再一次讓人寬慰，那些最天才的想像力，並沒有埋沒在上世紀20年代，而是藉著五彩絢爛的畫面，跟一代代的小朋友們如影隨形著，也許這才是好萊塢動畫片最恆久的情懷。（文/方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