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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圖瑪塔--Automata

机器纪元/机器军团/机械军团

6.1 / 49,279人    109分鐘

導演: 蓋伯伊班涅茲
編劇: 蓋伯伊班涅茲
演員: 安東尼奧班德拉斯 布芮琪約夏森 梅蘭妮葛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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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火堂

2014-11-28 19:13:24

解析《機器紀元》:機器人繁殖論,要智能不要叛變


文/夢見烏鴉

     在這個娛樂指數頗高的社會,能出現一部像《機器紀元》這樣的作品其實也蠻不容易的。說其好看吧,可是也沒什麼商業元素,挺晦澀的,說其不好看吧,但主題深刻。作為一部科幻電影,本片並非觀眾所想的那樣超炫的視覺效果,反而是一部像《機器管家》、《人工智慧》這樣具有深度的硬科幻作品。儘管《機器紀元》又與前兩者題材上還有本質著區別,但主題和核心卻是一脈相承的。而且重要的是,作為一部機器人題材作品,《機器紀元》是一部核心比較復古的科幻片,雖然電影與《機械公敵》的路數很像,但並沒有出現最關鍵的一環,也就是智能背景下的叛變。
 
   讓我們來談古論今,研究一下《機器紀元》中機器人的命題。

 
機器人之破題


   關於機器人的科幻作品,永遠離不開兩大主題:智能與叛變。從捷克作家卡雷爾·恰佩克於1920年在科幻劇本《羅素姆萬能機器人》發明Robot這個詞以來,恐怕他不會想到這個詞語會在未來出現變得多少有些糾結。 經過了工業革命的薰陶、電影的問世,20世紀初期科幻作品進入到了第一個黃金時代,冷冰冰的機器充斥其中,各路作品中恨不能把血肉之軀的人類全都刪除,只剩下機器。在20世紀30年代之後開始的科幻「黃金時代」中,有關機器人的科幻作品日益增多,期間的機器人可是真正意義的「人形鋼鐵」。它們外表象人,只不過是冷冰冰的,後來的評論家甚至將這一時期的機器人稱為「藍領階層」,它們承擔著繁重的雜役,但它們從未進入到人類生活中。
 
   直至有了舞台劇《羅素姆萬能機器人》和那部著名的《大都會》,前者人類創造了一種生化機器人,並且壓榨這些機器人為世界經濟的依靠,直到有一天機器人起反抗「主人」,將人類乾淨殺絕,直至有兩個特殊的機器人「進化」出了生育能力,取代人類進行繁衍。而《大都會》中女機器人瑪利亞充當了勞資糾紛的催生物,它用魅力誘惑工人們,挑起了人類的大暴動。影片設想了機器人可能頂替人類身份的情況,顯示了人類對機器人的恐懼。進而也就發展為當代機器人作品中的第一大主題:叛變。
 
   《機器紀元》在主題上能看出片中機器人所承擔的形象定位,基本等同於上世紀20年代,也就是機器人這個詞誕生之初所承擔的角色,繁重的雜役,被人類所奴役,而真正導致本片的機器人在非暴走情況下出現異樣還要托未來機器人發展史上兩太重要命題的福。

 
三大定律

   艾薩克·阿西莫夫在1942年創造了著名的「機器人三大定律」,讓人類與機器人之間充滿了「正能量」的關係。他圍繞這個定律,追求「碳/鐵」文化的共存共生,寫了一系列「人機和諧、社會和諧」的小說。假如按照阿西莫夫的設想,人類與機器人會在未來攜手一路小跑,奔向幸福生活,但實際上機器人的發展遠不止這麼簡單。因為英國的數字家阿蘭·圖靈在1950年提出了著名的「圖靈測試」理論。「人工智慧」從此成為機器人作品主題的第二個選項。
 
    規矩是人定的就可以推翻,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縱觀歷史長流中機器人在科幻作品中表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西莫夫的三大定律與其說是追求「人機和諧、社會和諧」,倒不如是一種單方面的限令,限制了機器人的絕大部份權利,讓他們真正的成為人類的奴役。在二戰結束之後,冷戰的陰影之下,蘑菇雲的升起,充滿魔力的電子媒介產品,這些技術的發明超出了當時人們的認知範疇,這段時期的科幻作品充滿了灰暗,焦慮和絕望的悲觀色彩,「科技恐懼」孕育而生。機器人在其中充當了排頭兵的作用。
 
   智能與叛變,機器人最大的不安之處便在於此,這其中最臭名昭著的當屬《2001:太空漫遊》中的HAL-9000。替人類說出來長久以來三緘其口的信仰問題:對造物主的質疑,人類是否可以反抗上帝。
 
《機器紀元》中的繁殖原則
   《機器紀元》中為機器人制定了兩大定律:
   其一:機器人不能傷害人類。
   其二:機器人不能改造自己或其他機器人
 
   片中並沒有談及三大定律,可以理解其獨立於三大定律之外,也可以稱其為三大定律的補充。二者並不衝突。因為在阿西莫夫之後,不斷有科幻作家和科學家提出對機器人三原則的補充、修正。現已擴充為七大定律,其中就有一條「繁殖原則」:
 
    機器人不得參與機器人的設計和製造,除非新機器人的行為符合機器人原則。
 
    這條定律與電影中第二條很像,共同點在於獨立於其他定律,因為「機器人學定律」出發點在於機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而「繁殖原則」則在於機器與機器之間的關係。而且特殊的一點在於,三大定律中的「定律」是英文law,其實就是法律。而《機器紀元》中的定律,用的是英文「protocol」,翻譯過來是「協議,原則」的意思,並不像法律那樣威嚴,語氣緩和了許多。因為根據電影的劇情,這兩條協議是第一台原初機器人與人類達成的協議,是自己訂的。
 
   因此片中機器人最終違反的是自己的協議,因此也就沒有「叛變人類」一說。而電影中表現的也正如此,機器人通篇沒有傷害任何人類,或許他們有能力,但他們並沒有違反第一條。只有機器人製造出來的那隻機器昆蟲最後襲擊了反派,救了主角一命。因為這傢伙是由機器人製造出來的,相當於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
 
 
機器人的新生兒

   《機器紀元》中機器人無疑是產生了自我意識,片中也用了大量的情節來描述人類如何壓榨機器人,實際上就是種族歧視。但本片真正的核心並不是機器人具有自我智能這樣比較隨大流的主題,前者只算是機器人作品中必備的元素,而電影真正新穎的地方在於「繁殖」。
 
   還記得1920年《羅素姆萬能機器人》中取代人類繁衍後代的機器人嗎?這一點就是本片的價值觀。片中的設定就是,地球經歷浩劫之後人類驟減(原話是人口減少99.7%,僅剩下210萬人,公映版將這段序言刪除了,效果必將大打折扣),大概只有200萬人生存。片中主角與原初機器人對話中也顯示,人類將在不久之後滅亡,而取代人類的,就是機器人。
 
   電影用了大量交互式手法,主角懷孕的妻子,新生的嬰兒。以及機器人的新生兒——機器昆蟲。或者這裡在稱之為機器也不太合適。上帝創造了人類,人類創造了機器人,而機器人創造的又叫什麼呢?電影沒有給出答案:我們在這裡開闊思路一下。本片並不是第一部關於機器造人的電影,在另一部著名科幻電影中,打了一個擦邊球。這部電影就是《異形4》,《異形》系列中貫穿始終的就是仿生人(Android),而異形4中賴維娜·萊德飾演的角色是一個由仿生人製造的機器人,官方名字叫做「合成人」(Auton),讓我們看一下異形系列的官方百科,對Auton的解釋:
 
    合成人是由第二代仿生人製造的,簡言之,就是由機器人開發出的機器人。合成人對命令的執行度非常高,每一個合成人都會依附一定的組織和個人,並且表現出強烈的忠誠。在合成人上市之初,他們被認為是最接近「機器人三大定律」的機器人。然而重新程式設計的合成人無疑更具有主觀能動性,多數合成人被指出非常情緒化,過度忠誠讓他們分屬不同派別,感情用事。最終導致在24世紀,合成人發生叛亂事件,導致人類傷亡,也讓地球政府開展「回收行動」,收回所有合成人並進行銷毀,以杜絕上述事件的發生。
 
 
合成人

   片中合成人安娜麗·考爾就是回收行動漏網的合成人,片中大量筆墨交代了其易衝動的性格,已經與人類別無二至的感情狀況。儘管《異形4》沒有在這一條線上走得很深。但已從側面表示,合成人幾乎融入到人類之中。
 
   回到《機器紀元》,我們也管機器昆蟲叫做合成人。首先他是由機器人製造,已經不屬於機器人,並且完全脫離了當初原初機器人與人類達成的兩條協議。因此最後他攻擊了反派,保護了主角和人類的新生兒。人類即將滅亡,新的物種合成人——「機器昆蟲」出現,電影的結尾,兩對母子走向遠方,人類回到了自己的圍城中等待滅亡,而機器人走向峽谷的另一頭是一片屬於他們的世界。

 
為什麼是昆蟲?

   為什麼合成人要製造成如昆蟲一般,片中也有答案。在惡劣的環境下,大量輻射中唯一生存的就是昆蟲,其實就是蟑螂,擁有超強的環境適應能力。電影將合成人塑造成昆蟲,想必也是為了突出環境適應能力。而且更重要的是,機器人擁有了智慧,他們知道什麼才能適應環境。更重要的是,電影的這種影像表達,實際上就是將合成人當成了一種真正的生命,一種屬於地球大自然的生命,而非是簡單的製造產品。
  
 
   
鏡子面具,它還是他?

    回到機器人作品歷史長流之中,經歷了科技恐懼之後,人類對科技的掌握越來越自如,對機器人的認識有了長足的進步,娛樂指數頗高的科幻作品取代了之前晦澀的寓言。機器恐懼並沒有消除,對機器人的態度也變得多元化起來。因此我們看到了《星球大戰》中兩位萌萌的機器人,我們也有哆啦a夢、阿拉蕾、霹靂五號等機器朋友,也有終結者、殺神十號、仿生人主教等可怕的機器敵人。這些都是機器人形象多元化的一個表現。
 
   機器人在科幻領域中經歷了多個時期演變至今,已經發展為一套特殊的系統。進入90年代之後,機器人也是時候放下與人類的私人恩怨,考慮一下社會性問題了。那就是機器人的命運歸屬問題,是他還是它?
      
   這個話題很早就出現了,早在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大定律」完成之後,就有一票科幻作家在這方面比祖師爺走的還遠。比如:J·T·麥金托什的小說《美國製造》,一名機器人在法庭上為同類爭取應有的權利。第一任世界科幻小說協會主席哈利·哈里森的小說《對機器人的戰爭》中,被雜役壓榨不堪的機器人甚至開始抱怨自己的生活。
 
    1982年的《銀翼殺手》中就將這個話題推向頂峰,片中那冷漠的人際關係和人造人(生化機器人)對自己身份認證和造物主不確定性的討論極具超前性。比如在《人工智慧》中,未來世界人性泯滅,而機器男孩戴維則成為了「人性」代表,他善良、真誠、渴望被愛,這美好的願望直到他發現自己只是批量型號其中之一時破碎得無以復加。
 
   而在一些作品中,創作者對機器人的態度是捧上天。科幻作家和編劇們按照完美的形象塑造了機器人的形象,他們擁有人類的一切特質,但很少具有人類的弱點。為了將人類的情感寄託在機器人身上,人類和機器人的身份來了一個對調。比如《月球》中在荒涼月球上孤獨的複製人,陪伴他的只有一台會發表情的智能電腦,當複製人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替代「真正的人」的勞動批量型號時,電腦發出了一個流淚的表情,複製人的遭遇連電腦都看不下去了,此時人類的淚水又在哪裡呢?就像《機器紀元》中的性奴一樣,她可以發出各種浪叫,但其內心只不過是想要與人共舞一曲而已。
 
 
  《機器紀元》可以看做是《人工智慧》與《第九區》的結合體,本片的導演加貝·伊班內茲畢竟不是史匹柏,電影的素質也就那樣,以上命題該有的都有,能看出導演打算將所有機器人命題全部囊括其中,這樣一來的副作用就是導致電影資訊量太大,有些晦澀。不過本片最大的亮點——繁殖說,倒是將《羅素姆萬能機器人》的主題更加深化了許多,也可以說是在向鼻祖致敬,包括外表如《大都會》一樣的女機器人,蒸汽朋克風格,上世紀20年代工業時期的寓意。要知道Robot一詞最初含義是奴役,即人類的僕人。本片的表象正是如此,而深化的主題則是創造生命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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