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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夜半歌聲--The Phantom Lover

夜半歌声/新夜半歌声/ThePhantomLover

6.6 / 899人    100分鐘

導演: 于仁泰
編劇: 于仁泰
演員: 張國榮 吳倩蓮 黃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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斕曦OSAKA

2014-12-12 17:13:43

你是大無畏,我是膽小鬼。


  《夜半歌聲》起初來到我面前的定位是母親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叮嚀:是恐怖片哦,男主角的臉很嚇人的。從小就連看到年代久遠的台灣鄉土劇中惡婆婆夜半起身戴著鬼面具嚇孫兒的戲碼都被成功勾引出做噩夢的我,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自然是乖乖關起了房門,埋首於作業苦海中。







     但隔壁屋中被母親刻意調至稍小音量的聲音還是曲里拐彎地飄進我的耳朵,那聲音的迷人程度,即使是用盡我現在所學,也無法精準概括第一次隱隱約約中聽到的唸唸不忘,說它是勾魂使者的催命符也不為過,這形容不夠優美也不夠恰當,但它卻最準確地概括了我當時那個被抽走靈魂時的下意識舉動,悄悄挪步至母親房外,透過那個狹小的細縫向內張望,那個哀婉淒清的聲音的擁有者是一個比我想像中還要俊逸灑脫上數十倍的男人,唔,這張臉配這聲音簡直妙絕。我自顧自地對自己7歲孩童就能下如此高深的結論表示點頭贊同,如今想來,那行為倒真有點兒像鬼附了身。但從那男人身上挪眼到母親身上,她的表情倒像是我臉上表情的一面反射鏡,連毛孔里都寫著「痴迷」二字。這是我記憶中母親對我的第一次真正讓我有些氣惱的欺騙,不讓看也罷,何必要將那般彷彿與世都無法共存的美顏與美音描黑成恐怖片,還要關上房門獨自欣賞。







    其實那男人對我來說不算陌生,那時家裡的錄影帶里常出現他的身影,《英雄本色》系列裡已經奄奄一息之際還要在電話那邊笑顏安慰已分娩老婆的宋子傑,《倩女幽魂》裡傻里傻氣地將滑稽,辛酸與痴情集為一體的寧采臣,《阿飛正傳》裡孤芳自賞般地對著鏡子把一曲舞跳成一首詩的俏阿飛。但是7歲的孩童又能對情節感知多少呢?記憶深處留下的永遠都是那張不食人間煙火卻又神奇地在煙火中游走著的俊臉。而那俊臉有一個與之十分陪襯的英文名,Leslie。




    稍大些時,對《夜半歌聲》的了解使我對母親的那次欺騙的埋怨減少了很多,馬徐維邦的《夜半歌聲》堪稱中國第一部恐怖片,那海報上金山的全毀面容嚇死了一個少女還是一對母女這已經無從分辨的流言已經讓這片子把恐怖的陰雲在未上映前播種得滿城皆是。請來如今已是中國人皆知的作曲者的冼星海作曲更是讓這片子顯得根紅苗正,與當時的時代一脈相承。然而望著金山那張全毀後幾乎與戴鬼面具無異的臉孔,要與第一眼看到Leslie版的「宋丹平」的難以自拔兩兩相連,實在難度頗大。我登時還以為定是因為我只看到Leslie表演的前半段,才下此定論。然而當我一次又一次伴著現實世界裡害怕母親進門的心驚膽顫去仔細凝視Leslie的精緻面孔生怕這藝術品被什麼打破的心驚膽顫,將之完整看完後,它留給我的依然不是「金山式」的恐怖,而是死了也願與之相隨的"Leslie式」的浪漫。







    我對滿腦子都是浪漫主義的導演於仁泰的印象初初的停留也是Leslie在的卓一航身上,他太擅長將男女主角封閉於一個彷彿與世隔絕的空曠地方,那地方必定是浪漫得與男女主角的絕美禁忌愛情相襯起來不遜色一絲一毫的「世外桃源」。至今,我都仍記得眉目如畫的Leslie和絕世傾城的林青霞在山洞瀑布下繾綣嬉戲的畫面,美得讓人無法不相信這愛情那時那刻是可以抵死纏綿,至死方休的。




    而宋丹平那超前了20年代多少年的雕宇樓閣,西式歌劇,本是Leslie說為了更滿足90年代觀眾審美而創作出來的旋律,卻寧願讓人相信那年那月真有這麼一個遺世獨立的天才,就如《霸王別姬》裡戲外那個看完他的京劇表演,立馬不可置信地詢問陳凱歌這演員究竟有幾年戲劇功底的京劇老師,不相信里又透著世間有此奇才,得了安慰,惺惺相惜的相信。




   柔情蜜意中我最愛的是那一幕,雲嫣在劇院的舞台陶醉地歌唱著宋丹平的音樂,宋丹平從背後擁住她,卻嚇她一跳,隨即拉著她手到了建築最頂端與她相擁而吻的畫面,她仍然是恍置於夢中地不可置信地向他詢問「你還帶過別的女人到過這兒嗎?」他摯真面龐,清澈眼神地堅決搖頭「絕對沒有」。之後地深吻都如每晚的密會般是場永遠也不想醒來的美夢。







   張叔平解釋說,為了營造那種質感十足又略顯詭譎美感的年代感,影片的整體色調做過二次褪色後,又加重了原本色調里所強調的顏色,於是紅是紅得耀眼,黑是黑得淒涼,灰是灰得絕望。影片中最後一幕鮮艷的色彩停留在雲嫣的洞房之夜,一片斑斕如血般的紅,與Leslie最陪襯的顏色,新郎卻不是他。色調在宋丹平和杜雲嫣的愛情里永遠是色彩斑斕,而10年以後就永遠是黑灰相間,像是也隨主角瘋魔卻不得見的愛情般死去了一半。




    浪漫是個妙不可言的心靈悸動,它無法言說,不能過,也不能少。創造出這恰如其分的浪漫氛圍的除了攝影鮑德熹那拽著回憶不放的隔世色調,還有彼時作為Leslie副導助理後來成為了《大明宮詞》製片人的李小婉,更有做出美輪美奐服裝的張叔平。




    可讓這浪漫得以置信的主導者卻仍是將這一切加諸於身都不嫌繁瑣,反是互相襯托的Leslie。他只要站在那裡,就成為了「浪漫」的永久代名詞。他曾說宋丹平有許多與自己相似的地方,但有一點相似怕是他不說出,旁人卻很難洞悉的一點,「許多人可能不知道,這也是我多年的心魔。以前,我曾收到過一些紙錢、香燭等冥物,一收到這種東西,我腦海中就會立刻猜想寄東西的人下一步會做什麼,他也許會刺我一刀或毀掉我的容貌,這是我內心一直存在的恐懼,也是我加速離開歌壇的原因之一。 」聽他說出這段話,就如看到丹平的容貌被毀一樣揪心。其實,十數年來,自孩童時期,我不忍看得永遠是那一句「宋先生」後隨即就令他陷入劇痛中的毀容一幕,所以,這一段,我從來都是聞聲不看畫,怕自己的心,血流成河。




    然而即使是已經被人將完美容貌摧毀的他,也讓人憐惜得不忍碰觸。你依然可以從他那一旁仍舊俊美的臉龐推測那另外一邊也曾是那麼耀眼。他不像鬼,倒像是被一群如鬼的敗類拖下神壇的謫仙。厚重的黑斗篷里只露出一雙似是承載了千秋萬代哀傷的眼,用著莫大的深情「曾經滄海難為水」地凝望著已經為他而瘋的愛人。




     花絮里青天白日下略施粉黛已經驚為天人的一對璧人看得我心驚,Leslie說,一直以來,我都很想與吳倩蓮合作,因為憑直覺我感到我倆在螢幕上一定能配合得很默契。雖然到現在她所演的戲還不多,但她的戲很穩,所以我期望能與她合作擦出火花。在與她拍戲的過程中,我感到非常舒服,因為大家根本毋須去刻意遷就對方。




     我對小倩的初印像一如Leslie對她的描述,隨性得背起一個背包就可到處流浪,隱退後被記者攔下卻趁記者掏相機的功夫就絕塵而去的灑脫女。她在我的記憶里永遠都是那個身披婚紗奔跑在馬路上為愛痴狂的倔強少女,她的「倔」彷彿比南非美鑽還要堅硬,「執著地等待」成了她烙印在我心裡不變的屬性。大多數時候,她等來的結局總是悲情一片,一如蹉跎了半生歲月的顧曼禎只能對沈世均講一句「我們回不去了。」







      這裡,她依舊在等。但有了Leslie與她的內心同樣寂寥傷痛的聲音做陪,她的等待里似乎不再只是自憐自傷連周圍空氣裡的塵屑中都瀰漫著的思念的孤獨,那思念雖不得見,但是有回應的,那寂寞也是成雙了的。在她與Leslie合作的作品中,音樂總是環繞在他們中間必不可缺的角色,1998年的《九星報喜》一曲《紅》於氤氳中瞥見那個一襲紅袍,飄逸秀髮的神仙少年郎,待字閨中的小姐春心萌動在那雙如夢的眼神中,從此深陷情渦。這樣的感情模式倒真有點像《夜半歌聲》的姐妹篇,一悲一喜就如前世今生般有了償還和宿命的意味。而98年的Leslie已復出歌壇,歌迷們已經無需如《金枝玉葉》上映時,抱著錄音機進入電影院只為錄下他那長久不得見的歌聲,也已無需在《夜半歌聲》的舞台劇里想像他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場CON的LIVE。







    但這樣的無需想像也只停留在曾經,阿靚哀婉嘆息自己兒子這一代聽不到這樣的LIVE,是一種缺憾。而Leslie對於舞台劇的設想也永遠只能出現在「未完成」中的一項。於是,我還是只能在這裡想像,想像倘若你實現了它,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千姿百態,絕代芳華。




   在這部戲裡,他幾乎把自己分裂成了五個角色,毀容前意氣風發的宋丹平,毀容後把自己藏在閣樓的宋丹平,影片的副導,執行監製以及音樂的創作者。總是在夜半時分來到他身邊的靈感,恰在12點鐘的鐘聲響起時,做出了主題曲《夜半歌聲》和插曲《深情相擁》,而那首反覆在戲中穿插的《一輩子失去了你》花費了他最多的思考。鮑比達將之一一編曲適當運用其中,多出了錦上添花的意味。就連黃磊的代唱都找來與Leslie聲線較接近的方君民,與Leslie的歌聲混合錄製完成。







    如果不是這諸多精緻元素的組合,只憑黃百鳴,於仁泰和司徒慧焯根據老版《夜半歌聲》的劇本改編,這故事基礎難免顯得單薄,而鮑方所飾演的反派一方連同他那不知是在痴傻和變態之間轉換著的兒子司徒慧焯都因為劇本的設定而顯得不夠飽滿,甚至是10年後另一條主線裡的黃磊和劉琳的愛情也略顯潦草。所幸,那些精緻的元素席捲著這一切使之成為了龍捲風裡的一束塵埃,曠世的愛情悲劇里最重要的元素始終都是那主角二人,有了那得以沉醉其中的主角做支柱,只是融入進他的感情,已經教人意亂情迷,心力交瘁。




     宋丹平,他不是隨如花死了一次用盡所有勇氣只能靠鴉片的麻醉在痛苦的折磨里活著的十二少,也不是愛人已死他也可隨她而去的羅密歐,他的愛人仍活著,他的心卻因為面容已毀後的不得相見死去了一半,愛人每逢月圓之夜的準時赴約,牽絆著他那半顆活著的心,他在夜晚與愛人的歌聲相逢中復活,又在長久的自我禁閉中死去。他想見卻不能見,他無法死,卻也無法活。他又成了那個走不齣戲,又走不進現實的程蝶衣。他只能選擇逃避,他以為雲嫣愛的是自己的容貌和才華,他害怕失去,又不想失去,他無法相信自己,也無法相信愛情。歐陽鋒選擇殺人來進行自我保護,他便只能找替身來延續這完美的假像。如天神一般出現在彼時還眉清目秀未被生活打敗沒有發福,長髮飄飄帶有顯著文青氣質的黃磊面前,帶著自己早就設想好的愛情圈套引他入局。教他《羅密歐與朱麗葉》打響名號,躲在幽暗處幫那少年唱至最高音,引那少年與雲嫣相見,雲嫣在瘋癲中將台上的人兒與昔日的他重組,交替輝映,因愛所起的沉迷和瘋讓她把自己也化作了舞台劇中的一景,所有人都在雨中打傘聆聽,唯她被歌聲和雨一起洗禮。




      當那少年洞察到自己已落入替身陷阱的時候,他帶著巨大的陣痛將那最不幸一天的平生贅述。




     聽到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將黃百鳴與於仁泰說服採用現場國語錄音的Leslie在老馬為他拆下面上的紗布,用著顫抖的聲音對面前望著他連眼角都寫著悲慟的老馬,問出那句「怎。。。麼。。。了?」只有聲音入鏡的他又一次把人心撕成碎片。他的國語很輕很柔,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輾轉飄忽而來,在那個世界他曾經多麼驕傲,可那驕傲在面紗被拆除以後,都成為了可以輕易刺痛他的傷心往事,那驕傲越多,刺痛他的東西就越鋒利。




     在雷電交加處,他拽著那少年的衣領,讓那少年在電閃雷鳴的白光中看清那令自己可怖又可憎的臉,帶著威脅與哀求懇請他繼續這段已經開啟的謊言。




    可他多麼狡黠,委託少年轉交的情信只是封「無字天書」,他要讓那少年把自己的情感帶進去演戲,即使是演,也要帶出幾分真。那少年驚慌失措中,竟也編出幾句不輸他才華的詞句「十年生死兩茫茫。苦思量,最難忘。千里相逢,今昔會雲娘。「聯想起唐先生在Leslie10年祭時候留下的話,現實與光影的痛又一次聯手起來把人打擊到無語凝噎。




      雲嫣聽到那情信,陷入更加激烈的瘋癲,她永遠都在收拾東西,永遠都在等著跟宋丹平浪跡天涯,凡是宋丹平的所有,她都是當做稀世珍寶對待的。那情信讓她癲狂,讓她相信了自己的等待,她的瘋在自己的世界裡形成了一種幸福。於是被人毒打也只是天真地喊著他的名字。




     也許那畫面稱不上是最悲傷的人間悲劇,可那個作為替身的少年大跨步地將雲嫣從地上橫抱而起,剛好撞見已經被人打瘸了腿還辛苦用自己的微薄收入陪了雲嫣10年的丫鬟,這種悲傷與悲傷的碰撞在那種昏暗色調的背景中,被渲染得一悲到底,讓人毫無喘息之力。




      可他還是嫉妒了,當雲嫣已經在他安排的這齣戲裡將一切信以為真,吻上那少年的唇時,他的嫉妒讓他的嘶吼猶如面目已毀後站在屋頂的狂怒般,撕心裂肺地震徹了整個劇院,她在他的聲音中認出了那熟悉的哀傷,只能哭喊著:「你不是丹平。。。」




     劇院中被燒燬的布幔一條條飄蕩在空中是他的傷,和他一樣在大火中掙扎得滿身傷痕的鋼琴是他的淚,隨著他的情緒一起起伏的厚重斗篷是他的臉。他就是在這種彷彿沾染了世間所有的不幸,又彷彿早已與世間一分為二的世界裡生存了10年。




    10年後,牽引他重新站在舞台上的卻是他的痛。柔光輕輕打在他的身上,面頰的傷痕融在那層柔光里,他依舊是10年前的那個羅密歐,甚至竟比10年前的羅密歐還美,人世滄桑已將他修飾得與世間的悲歡離合順理成章地融為了一體。




    那少年卻發瘋了,他發瘋地對台上的他吼著:」宋丹平,你太自私了,你既然這麼看見自己的樣子,你不如去死。「




   」死「這個字第一次出現在我腦海里,是小學時,與同學打鬧間被年少不知輕重的孩子被數學工具刀在臉上輕輕劃下的一道傷口,那傷口並不深,被醫生叮囑的也是兩個星期便可復原,但那顯眼的包紮以及拆下包紮後,在恢復期仍然略有痕跡的傷口,讓我有意無意間成了同學中的」異類「。於是,有一刻,我想到了那個字。雖然如今回想起來,只是童稚般一閃而過的可笑念頭,但它的確出現了。




   想我只是抱著能夠以正常面貌示人的普通人都曾因此存過這樣的念頭,他宋丹平大抵在腦海中對這個字已經設想了千遍萬遍,可惜對一個仍在世間有所依戀的人來說,這個字太沉重了。




   雲嫣對他的愛成了他活著的唯一理由,他怕這理由消失,他對雲嫣的愛仍不足以堅強到支撐他去面對徹底失去她的恐懼,他的自私里包含著太多的自我糾結和自我懷疑。一個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人,又何以面對世人甚至是愛人。




    他的恐懼在逐漸與世隔絕的年月裡,恐怕是越增越大,終於將他吞噬。這恐懼的力度甚至到了他終於邁出肯與雲嫣相見的第一步,也只是在眼神與她相觸的瞬間迅速閃躲,繼而快步走向雨中,身後雲嫣的呼喚只是加快他逃離的催化劑,快到像是希望自己在那一刻消失一樣。




    但他還是在萬般不忍中停住了腳步。他的愛情好像Leslie在《霸王別姬》中的戲台上出演的杜麗娘,因愛成鬼,又因愛復活。




   他沒有像「金山版」的宋丹平死在與壞人搏鬥的結局裡,那仍然像是昔日的歌王般在眾人的仰望下懲戒了壞人的他,依然綻放著曙光。




   壞人落網,但只是礙於眾目睽睽下群眾的呼喊聲中的貪官並沒有落馬,這是這圓滿結局裡的一點兒現實。




    遲到了10年,她才終於在病床前聽到他許諾給她的情歌,「只有在夜深,你和我才能,敞開靈魂,去釋放天真。」他在她耳邊清唱,熟練地像是10年前常在她耳側呢噥的情話。







    在她希望他活著的願望里,他臉上的瑕疵只是投進大海裡的一顆石子,甚至激不起一絲波瀾。他終於明白,她卻盲了。


    微光照進馬車的窗,他的手輕撫著愛人的臉頰,鏡頭一路上推,唇邊的笑在微光中溫柔了整個臉龐,眼神裡是返璞歸真的純淨,好想在那個彷彿看透世事的慈悲中落淚的我,竟覺得遁世對那樣的他來說是最好的歸宿了。

    雲嫣終於一年後病逝,丹平自此獨守終老,於一九四零年逝世。情深不壽。

     Leslie把這部電影當做是一種釋放,釋放一種內心長久積存的恐懼。我卻覺得這釋放本身也需要著勇氣,與心魔對抗的過程本身也是一種自我折磨的過程。然而這種極端的情緒,他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加諸於自身,帶著自己的疑問在光影的疑問里掙扎輾轉,那疑問有時太回歸於本真,反而讓人無法辯答。你彷彿能看到他帶著恍惚迷離的眼神問著你,如果我容顏不再,你可否愛我。如果我對你的愛是因騙而起,你可否愛我。如果我與你正邪兩立,你可否愛我。如果我愛的你剛好也是一個男人,你可否愛我。如果我們總是重蹈覆轍,你可否再愛我一遍。

    如果你是因我就是我而愛我,那麼,當我失卻了你愛上我時的條件,你是否已經把我當做是獨一無二的個體而愛著。他問著你,也問著自己。在這種反反覆覆地自問自答中糾結上幾十遍,又能極致詮釋出那種迷惑的他,怕是早已經在某個臨界點對人生做到了洞若觀火。可到了那個臨界點是會更豁達抑或更痛苦,那痛苦裡是否仍然有迷思,只是那迷思,世間萬物已無可解。

   於是在一種極致的孤獨里,進行了自我放逐。




   在隆冬的某個夜晚又憶起你,與思念僵持不下,只好任由它蔓延四溢。你最喜被人叫「哥哥」,但Leslie背後承載了太多我對於你童夢的開始。



     我彷彿依然是隔著門縫偷望螢幕上你的萬種風情卻仍不夠堅強的膽小鬼,你卻是把美夢與熱望統統投予濁世紓解了眾生卻惟獨沒有紓解自己的大無畏。




    然而,世人卻一輩子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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