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只是一場夢

不知不覺中已是深夜，作為四十歲的單身老男人，除了看書，我別無選擇。在商場工作有什麼前途呢，也沒女人願意委身相嫁。我從家裡逃脫出來，跑到24小時開業的餐廳中，這裡還有點人氣，最少也有店家在，不是？

吧檯旁邊坐著一個少女，濃妝艷抹，穿著暴露，應該是個雛妓。看出這點，並沒有太多難度。在這個時間，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穿著打扮，也只有這樣一種猜測。她看了我一眼，望著我的《老人與海》，問道，老人捕到魚了嗎？

我在這餐廳裡呆了無數個夜晚，這是第一次被人搭訕，儘管她是位妓女，但她還是位少女啊，我自我安慰。我開心地回答了她，臉上的肌肉十分僵硬，長時間地孤身一人，使我已經無法準確控制我的面部皮膚，只好表現地冷酷一些。沒多久，她便被人叫走，說著俄語，這還是位來自俄羅斯的少女。

此後的幾天夜裡，我都會遇到她，她或者聽歌，或者臉上有傷痕。直到有一天，她不再出現。我每天夜裡都準時來餐廳，但吧檯那個熟悉的位子上已經沒了她熟悉的身影，我有些想念她。餐廳老闆告訴我，她被人打進了醫院重症監護室。

我很憤怒，這些俄國黑幫佬太沒有人性！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不過是個在商場裡工作的中年大叔，沒錢沒權，無能為力。如果我是超級英雄，如果我是退役的國家特工，我或許可以像電影裡那樣，去為她討回公道。是啊，我為什麼不是呢？作為一個男人，誰又沒做過這要樣的夢呢？

在這夜深入靜的時刻，餐廳老闆打著瞌睡，店裡只我一個人，外面偶爾傳來的風聲讓我感到孤獨。我應該化身特工，走出店外，到醫院裡找到她，或者會碰到她的好友，然後，問出幕後的兇手，乾淨俐落地幹掉那幫人。他們是有後台的，黑幫會再派出更多的人來找我麻煩，可是我不怕啊，我會一個一個，一堆一堆地消滅他們，更加地乾淨俐落。然後，我會殺到他們的老巢——俄羅斯，幹掉最後的大佬，永絕後患。這樣，她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或許，再見到她時，她會給我一個吻。

我面前的茶已經冷了，餐廳老闆還在打瞌睡，夜更深了，我醒了過來，該回家了。一個中年老男人的夢能改變什麼呢？什麼也不能改變。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女孩也永遠不會再回來，黑幫還在肆虐，甚至連該死的警察也在收黑錢。

我想，我應該去影院看場電影，那部電影叫《伸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