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奇愛博士——一些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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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看過一部電影,中文名大約叫,阿爾帕西諾主演.大約還記得有一段小故事:從前有個國家,這個國家裡有口井,所有國民都去喝這井裡的水;有一個女巫往井裡施了巫術,於是所有國民都瘋了;但他們都不覺得自己瘋,反覺得沒喝井水的國王瘋了.國民們憂心忡忡,希望他們的國王儘快好起來;終於有一天國王再也受不了,便喝了這井水;於是國民更相慶. 這段故事是諷刺警察貪污的,所有警察都貪污,不貪污的那個反倒顯得不正常.

如果知道盲人國度獨眼為王這個故事的,也會覺得很類似;但我覺得這整個的世界,都十分不正常,但因為這個世界都不正常了,反覺得我不正常了.

斯坦利庫布里克是個大才,天才,鬼才?區區不敢斷言.剛剛看完,人物性格可以用光怪陸離來形容.不過我覺得這些人物反倒十分鮮活可以理解,不比現實生活中的那些庸人來的無趣.這些瘋子們只是普通人性格的放大;如果是相似三角形,那大瘋子的相似,必定是小瘋子;認識那些大瘋子講些誇張直白的瘋話,當然比理解小瘋子曲意逢迎的正常話語容易理解得多;

我見那些正常人當中,總統是個猶豫不絕沒什麼主見的小瘋子,將軍是他的背面,一個沒有原則忽左忽右大手大腳的小瘋子;結尾他們並排坐,這就是鏡頭語言了.他們的對面坐著親愛的奇愛博士,這傢伙的嘴臉是如此地阿諛奉承,他說起屠殺時的這幅嘴臉如此猙獰,他常常習慣性地稱總統為元首;蓋這種奴性,本無所謂誰主,只要有個主便行了;又或許,他根本便是個利己主義者,根本無所謂主是何人,一心一意考慮自己想要的;博士想要的是知識/?不不,知識只是工具,它的潛台詞是屠殺,是種族滅絕,優勝劣汰;諸君想要的恐怕也不是錢,而是錢引領的虛榮;恐怕也不是知識,而是知識引領的自尊;恐怕也不是愛情,而是愛情引領的性愛.有時候真是有種感嘆,感覺週遭的這些庸人蠅營狗苟一生,這種人也稱得上是人?稱得上是萬物之靈,稱得上是"理性的動物"?不過當我說這話時,恐怕大家也不把我當人看了.不知道如果希特勒是在養雞場批量殺雞的,諸君對他的看法會不會有所改變.但說到底,我們不都是雞嗎?或者偶然有一只會唱歌的豬?我看瘋子們倒是些會唱歌的豬,但普通人笑之蔑之,我也便三緘其口好了.

認識到自身的純潔性,忽然意識到自身的純潔性被不可逆轉的玷污了;又恐懼這玷污本身,無力阻之;;世界和平,體液純潔,這兩者相輔相成,成為整部電影事件的動機,最終導致了世界末日的來臨;當世界已不可阻擋的不和平,體液已不可阻擋地不純潔,這個世界是不是需要一個更新了!這種什麼屠殺也好進化也好,Matrix也好滅絕也好,都是一樣的意思;只不過他們的結果仍舊是最初的純潔繼續墮落下去,就好像我們看到的,庸人雖然可能會被淘汰,人的庸性卻代代相傳.奇愛博士結尾高興地說:我站起來了！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有最終完成希特勒的遺願，完成了一種大清洗的意思；可惜這種清洗有悖初衷，並不能帶來什麼新變化．庫布里克在結尾蘑菇雲和核爆炸這類畫面上作了極其巧妙的渲染，好像是太陽升起的感覺一樣；這不正是毀滅與重生，好像火山爆發，尼羅河氾濫，西羅馬滅亡，宇宙大爆炸；這其實是一個帶有希望的結尾，但現實卻是，重生又不可抑制地趨向毀滅，人們在世界末日以後，還想著如何內鬥．我不得不說，庫布里克還加了點溫情在．

我終於感覺摸到了庫布里克未來三部曲的關竅，我很佩服導演，我也很高興自己；不過我還是害怕一些事物，尤其看到光明的黑暗面後，往往會不可阻止的偏激，走向一種憤世嫉俗，甚至極度憤世嫉俗的邊緣；這大概正是導演在最後插入那女聲的含義．當ＧＯＶＩＮＤＡ高聲喊：我的路充滿了曲折和黑暗!悉達多衝著他微笑,讓他吻自己的額頭,那一刻,所有他曾經所愛的,珍視的,認為是神聖的湧上心頭,他蒼老的臉上流下難以抑制的淚水.

我每天走在陰森的小道中,兩邊是黑壓壓的小樹林,除了星光月光,也看不出什麼輝華來.我也在心中吶喊,我的道路充滿了黑暗阿！我缺的正是這最後的昇華．若是我拍電影，大抵上也能拍出黑色，諷刺，也能刺貪刺虐，入骨三分，我甚至能夠揭示本質的悲劇的規律，在思想性上，便不見得比庫布里克低多少（當然藝術性的缺失使得不能充分表達）；但我一定做不到在結尾放一段夢幻的女聲進去，哪怕我放了，也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裝比而已．

大約長夜慢慢，離日出還早吧．

記於２０１３．１０　　，

凌晨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