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遙》：你不值得一看

我先開個篇

如果要花錢去電影院看3D的《一步之遙》，我只能說，錢多了。那兩個半小時的敘述，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尤其是零點場，看別人中途離場，我真擔心，到最後就剩我一個人了。慶幸的是，堅持下來的還是多數，我想半夜12點能去電影院看國產影片，怎麼著也該是這個導演或演員的粉。
這麼說，你應該知道，我也算是粉姜文的了。但，我粉他，不代表他的每部作品都是優秀的，要知道：「馬有失蹄」，我還就覺得這是部失敗的作品了，甚至不如《太陽照常升起》。為什麼呢？至少我看完太陽，還能覺得心裡感受到了什麼。可是《一步之遙》，它讓你始終等著故事的發展，然後，沒了。就好像KTV音樂起，你卻始終找不著調，進不去？
如果一部戲，不能讓觀眾入戲，那誰沉下心來聽你講述？怎麼可能得到共鳴？

它到底講了什麼

說影片前，我們先來了解下「閻瑞生案」。據說姜文採訪時說《一步之遙》是根據1920年轟動上海的閻瑞生案而來。當時的閻瑞生，因為嗜賭成性，傾家蕩產，見著當選為花國總理後珠光寶氣的王蓮英，便萌生了貪念，於是借了車子約了王蓮英去郊外，與吳春芳合謀將其殺害。最終因為車牌，找到了車主後，揪出了閻瑞生。
當然，我在看電影前，並不知道這個故事。
影片開頭就是文章那三五分鐘，囉嗦無趣的開場白，「官二代」沒有得到義大利妞的垂青而憤憤，找馬走日出謀劃策，掙回顏面。我以為這是故事的開始，旁白也說這是故事的開始。可是放在整個影片中，它好像有那麼一點關係，又好像沒有關係。值得一說的是，文章往常善於的都是小人物式的角色，感覺武七並不適合他。如果一個演員，放在戲裡，沒有他個人的特點，那麼這個角色由他來演，必然起不到預期的效果。
當然，經過這無趣的對白，我還是希望它能講一個酣暢淋漓的故事。接著，就是紀錄片式剪輯的「花域總統」選舉，全球的首次電視直播，世界小姐選舉的雛形，其實說白了，就是舞女花魁的選舉，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舒淇上台後把大白腿掰到了腦袋後面，說明她很軟，功夫很了得。所以我就覺得這是一種偽包裝式的故弄玄虛，讓觀眾開始雲裡霧裡。
「花域總統」選舉的現場，姜文和葛優就像春晚上倆相聲演員，很賣力，卻抖不出包袱。洪亮的聲音排比的句式，沒有氣勢，卻因為內容的空洞而顯得乾澀。接下來，二三十分鐘的歌舞表演，讓人搞不清楚自己是看電影還是百老匯錄播。這排場估計砸了不少錢，但跟整個故事有一毛錢關係？又能說明什麼？難道姜導的目的不是電影，而是春晚總導演的競爭？相信能讓人記住的，只有那白花花的大腿。
如果非要對這砸錢的半小時說點什麼，我只想說，選舉就是一場秀，推手們讓你在公證公開公平的偽章程下，心甘情願走進他們設計的圈套里，做出他們想要的選擇。你以為你的投票可以改變結局嗎？你不過是在添磚加瓦而已。（這話就沒有必要說得太明了。）
在這半小時裡，還要說說兩個人物--周韻和舒淇。周韻的打扮不像留學回國的官二代，倒很像特務，暗色的西裝領風衣，心想這應該是個有謀略的反派角色，結果不過是個喜歡拍電影的官二代。舒淇在戲裡的名字叫「完顏英」，這和閻瑞生案的事主王蓮英的諧音倒是一致。只是開口就字正腔圓的晚會腔調，實在讓人齣戲，鬧不明白這上的究竟是哪出，舞女不應該是嗲的，淑女的，溫柔的麼。有時候角色的形像是應該顛覆，但步子邁得大了，容易扯著蛋。舞女不是舞女，成了大義凜然的裸捐族，這又是為了哪般。既然都裸捐了，哪裡還有錢，後面何來謀財害命一說？自說自話真的好嗎？
那英作為完顏英的助理角色出場，短短幾分鐘，偷聽了馬走日和完顏英閨房對話，除了讓你知道：「隔牆有耳」，其他功能可有可無，甚至都不是馬走日殺人的指證人。故事要是沒有陰謀，你兜這麼大個圈子幹嘛？到這裡還是不能讓人入戲。
選舉完後，旁白說完顏英愛上了馬走日，自戀得有點搞笑，因為到這個時候，並沒有發現馬走日有什麼性格特點，我都不敢相信這是姜文電影塑造出來的男主人公。於是上演了逼婚的橋段，一切來得太突然，為了講一個故事而講故事。這橋段擺脫不了《讓子彈飛》的陰影，床上逼婚，讓人總是想到被摸著奶子的劉嘉玲。隨後一段3D模擬的「夜上海游車河」，並沒有展現民國大上海的繁華，倒更像是曼哈頓的街頭，只想說做的真差勁。接著就到了郊區，個人比較喜歡自然景觀，對稻田也有種說不出的情懷，有點微妙，但該死的萌兔子真齣戲，這是荒誕的表現手法，還是扯蛋的開始？好好的抽什麼鴉片？為了響應「監獄風雲」嗎？
晴天霹靂，完顏英死了，我以為她是主角，卻只是花魁曇花一現，原來這才是故事的開始。你馬走日好歹也是個操控了花域選舉的人物，像個小赤佬一樣落荒而逃為哪般，就連完顏英到底是撞車死的，還是掐死的，打死的，到最後都沒人知道。進了大帥府，見了武六，又開始意淫回想當年被踢斷兩條腿的事情，沒有被踢，也許人生就不一樣了，是這樣嗎？還有那句，「我們這個年代也有機器人。」要明白搞笑和荒誕，不是胡謅，你這是穿越回去的嗎？
馬走日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完顏英死了，也似乎忘了自己來幹嘛的，被武六帶去見了她媽。又無意撞見了像馬一樣被關在馬廄的項飛田，於是自救成了兄弟的兩肋插刀，伎倆竟然是教大帥雙手觸地，還說看到大帥四十年未有的發自心底的笑容。別跟我說這是姜文的表達方式，也別跟我扯淡荒誕、後現實主義，我書讀得少，但我港片看過不少，這種無厘頭加白痴的表達方式，已經被香港人拍爛了。
我有點不太理解的是，吃飯前為何要唱日語歌。這恐怕要了解當時上海的環境才能理解了。
反正救出來的項飛田追捕馬走日，逼迫馬走日走上了流亡的道路。又是偽紀錄片的方式，比起碎嘴又自覺有趣的對白，這顯然是種更高級的敘事手段。故事講到這，如果完顏英的死，不是個陰謀，那我只能說太無聊了。
最後，流亡兩年的馬走日，因為說書的埋汰他和完顏英而獻身劇場，打了王志文，終於被抓。再想想馬走日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個拒絕結婚，能策劃花域總統選舉的人，竟然只能流亡，卻不會忍氣吞聲。是有傲骨，還是這個人物設計太牽強？根本沒有人物本身該發揮的性格，只有牽強的描述，和讓人不得不接受的邏輯。
再接著就是葛優、武六、武七等人合謀要響應民憤，把槍斃馬走日拍成電影，可誰想馬走日卻不配合。這個時候的武六開始相信馬走日是清白的了，因為他沒有為了活命而飾演不是自己的自己，他還有男人的不屈。於是開始拯救馬走日計劃。和父親的談判中，父親的娶小妾論—為了擴充地盤才不斷娶妻，成了全場寥寥的笑點之一。還有洪晃飾演的滿臉橫肉的大帥夫人，那所謂的四十個男人理論，恐怕真正的笑點也僅此而已。
在父親的婚禮上，武六在警衛的配合下，終於救出了馬走日，開著老爺車逃亡，於是眾人追趕。為了搞笑而設計的車載廣播，為了搞笑而設計的母女對開槍。女兒先用手槍射擊母親的，母親拿出機關槍反擊，為的不是誰生誰死，只想表達，你是老娘的女兒，嫩了點兒。最後的最後，他們跑進了風車裡，風景是有的。沒有該死的戀人之間的纏綿對白，只有一拳沒暈後的又一拳，充分展示了姜文對言情的不屑和愛的暴力，可感情畢竟是珍貴的，不能讓武六像完顏英那樣死去。他一個人出去自首了，人們穿著西式禮服匯聚過來，不像是來抓人的，更像是來拍集體婚紗的。最終他死了，不知道誰射殺了他，就像不知道誰知道是他殺了完顏英一樣，死了。
沒有陰謀，沒有揭秘，原來它真的只是個無聊的片子。所有的華麗和用心，都只為說明故事本身多麼無趣。過多地表達了個人情緒，忽略了思想依存的宿主----故事。
最後的鏡頭，武六目視載有姜文的火車遠去，這大概就是姜文對人生的終極看法。不能泯滅的火車情節，《太陽照常升起》如此，《讓子彈飛》如此，到了《一步之遙》還是如此。感覺姜文就像用了不同的畫面再重複著同樣一句話。懂的人早就懂了，不懂的人永遠不懂，你又何苦如此。

它不是一部好電影

它一定不是一部好電影，因為沒有核心，沒有線索，講故事該有的東西都沒有，他們被牽強附會的其他東西淡化了，於是有人看不懂，更多人連看下去的耐心都沒有，因為故事講得太爛，沒法引人入勝，就連絢麗多姿的舞台劇也拉不攏觀眾的心。就連他和武六之間的情愫，完全不能帶入戲。當然，很多人會為它辯護，說它是一部姜文式的電影，說你不能理解他，說你不懂他。但我想說，你又不是姜文，你又怎麼知道他的想法。
如果不需要共鳴和認可，何須花這麼大陣仗做宣傳？我相信一個用電影的手法去表達自己的人，內心是孤獨的，是渴望被人更多認同的。只是懦弱者把失敗說成了自己的個性。
與其說它是什麼後現實主義、荒誕主義、魔幻主義，不如說他是無組織意識流，想到哪說到哪，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邏輯什麼的根本無關。
完顏英怎麼死的並不重要，他並沒有想講一個故事，只是假藉故事之名，把一連串他想表達給別人的東西結合在一起，展現個人魅力，忽視他人感受。這才是失敗的真正原因。你用別人喜好的方式給別人講故事，最後你卻拋棄別人能懂的方式，講了自己想講的，回頭說不屑把故事講給別人聽，這算怎麼一回事？這就好比作為老師，縱使你滿腹經綸，你想學生安靜地聽你的課，卻永遠搞不好課堂紀律一樣。你一定不是個好老師，但可能是個好學者。
我以為好的電影首先能讓觀眾入戲，其次戲做完了，要讓心裡好像有點什麼，這有點什麼可以無法表達。你什麼都想說，最後就什麼都沒有說清楚，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敘事方式。我覺得一步之遙就是沒有釐清自己究竟在這個背景下想說什麼。
若要談風格這樣高逼格的東西，這樣的電影和故事，用姜文一個演員完全夠了，其餘的角色設計都是多餘，還失去了精髓。
真正的藝術在於深入淺出而非牽強附會，讓子彈飛的成功就在於它講述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他一樣很姜文很自負很個人英雄主義。但那是人們喜歡的方式，看明白了也接受了，至於故事的背後，讓人們去說吧。
很想找出影片中能點題的橋段，可惜沒有。就連他所說的閻瑞生案，似乎都沒有關係。一定要有的話，就是，「Today, we are the histry.……」
另，別談論我的品味，全片唯一的收穫就是周韻真的很有味道，但她應該屬於文藝片，僅此。

    如果有時間的話，想再寫寫如果是我會怎麼講這個故事，現在就到這裡吧。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