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羯座的姜文講了一個摩羯座的故事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寫在前面：這是我在豆瓣上的第一篇長篇影評，送給一步之遙。但很可惜，對於姜文，我在一步之遙之前只看過他的讓子彈飛。所以或許這篇文章不能十分準確的描述我心中的姜文和我心中的一步之遙，學生證專業一欄雖名文寫著「廣播電視編導」，但自認……以我的知識水平……這篇文章頂多算是一篇觀後感。大家就當看著樂呵一下吧。（之前苦敲兩千字，但手抖沒保存……累感不愛…再寫也不知是否還會有彼時的心境，還能不能寫那麼多，大家見諒。）

這140分鐘其實看的很累。摩羯座的我坐在電影院裡，望著螢幕上同樣是摩羯座的姜文，一直想弄明白他究竟想告訴我什麼。就像另一篇影評中說的一樣，「這個故事其實很簡單，甚至過份簡單」，但姜文在這個簡單的故事裡任性的加入了太多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就像是一杯加入了太多品味的雞尾酒，到最後你也不知道自己喝到的究竟是什麼了。

摩羯座的人總是多多少少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想法的，相比於直接了當的表述，大多數的時候摩羯都傾向於選擇將自己真實的內心世界掩藏起來，如果非要表達，也會用一種在別人看來莫名其妙的方式。總會有人說，魔羯座的真實內心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他們真的很難get到。於是，就這樣，魔羯座的姜文講了一個摩羯座的故事。他借王志文的口說著："電影應當是一門讓全世界都看得懂的藝術。"他講述了一個大家都看得懂的故事，卻賦予了這個故事一個大家都看不懂的核心，或許是姜文太明白中國電影現在曲高和寡的現實，但任性的他偏要講述這樣一個有著強烈個人情懷的故事然後給所有人一場考試，他希望通過這部電影找到可以真正明白他懂得他的人，但是，很可惜，這道考題太難，幾乎全軍覆沒。其實當那句話從王志文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姜文就已經告訴了全世界："電影本應如此，但是我卻不想把一步之遙拍成一部電影，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們而已，至於你們看不看得懂，我不在乎，懂我的人自然懂我。"相比整部電影，我反而覺得戲中戲《槍斃馬走日》更像是一個電影，我甚至懷疑，姜文是否本來重點就在這個無聲的戲中戲上。藉助這個戲中戲圍繞這個戲中戲，姜文表達了太多東西。從武六所說的"為什麼要槍斃馬走日？他真的殺人了嗎？他怎麼殺的？什麼時候殺的？他為什麼殺？有人看見他殺了嗎？如果這些都沒有的話，這部電影就不算結束。"再到王天王說的有關男人、嬰兒、光屁股女人和殺人犯的蒙太奇議論。且不說在這個默片中葛優的形像是否在向《大獨裁者》致敬，單叢圍繞這部戲中戲展開的討論就可以看出，姜文想對現在中國電影以及媒體工作者說的話真的很多。在我看來，姜文之所以賦予了武六這個大帥的女兒（原諒高中政治倒數的我不能準確說出大帥究竟是個什麼階級＝＝）一個電影導演的身份，一方面是為了給予這個人物之後一系列有些浪漫主義並且完全感性支配的行為一個身份原因（是誰說電影導演都是愛做夢都是感性的來著？），但更重要的是，藉由這個身份傳達對電影的反思。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腦洞大開，覺得一步之遙是不是在說一個"媒介誤導大眾，公眾無視真相"的故事呢？一場戲，一部電影，鋪天的報紙（宣揚項飛田貶低馬走日的）……螢幕外的我們知道事實真相，但是螢幕內的人們呢？他們只相信了別人想讓他們相信的，更為可笑的是，這些宣揚著所謂真相的人們其實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而真相就這樣成為了一個被所有人忽略掉的事情。坐在影院中的我們難免為馬走日喊冤，但反觀我們自己，現實生活中，我們是否也這樣被媒體宣揚的"真相"裹挾住了自己的判斷能力呢？

上述的這個腦洞確實可能開的有點大，再回到電影本身，回到馬走日。馬走日其實也是一個摩羯座的人，我甚至覺得他就是姜文——自戀、偏執、掩藏自己。史航老師說，"一步之遙其實拍的就是姜文心目中的愛情，所以沒那麼入口即化一目瞭然。沒辦法，他覺得愛情可不就是那樣，一半狂熱一半歉疚，匯成絕望的致命的溫柔。馬走日能搞定全世界，但滅不掉心裡那點對她的歉疚，索性迎著子彈飛了。"他愛完顏英嗎？這個問題是在影片前一大段一直縈繞在我腦海中的問題。但是當影片最後馬走日中槍武六代駕他一聲"完顏"喊出口的那一剎那，我突然覺得，他是愛她的。只是，還是"孩子"的魔羯座的他不會表達而已，甚至有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再回想之前馬走日的行為，越發確定。逃亡兩年，最後卻因受不了王天王一個戲子對事實的扭曲暴露了自己，他是因為覺得侮辱了自己嗎？不，他更在意的是那場戲中的完顏英，那個被扭曲的完顏英。而這一情感在之後的那場大鬧片場的戲中體現的更加明顯。這場戲中武六和馬走日在劇場裡的對話是我在這部影片中最喜歡的兩場戲之一，而另一場則是影片最後馬走日面對眾人的那段獨白。我相信這也是前後承接的兩場戲，因為姜文在佈景上就給予了觀眾暗示——背景都是田野上紅色的磨坊。而電影紅磨坊是怎麼樣的呢（開篇長達30分鐘的歌舞場面其實也可以看作是對這部影片的致敬）？是繁華現實世界中一個有關愛情的"夢"。夢醒了，現實是殘酷的。馬走日與完顏英是一場夢，馬走日與武六也是一場夢。兩場戲，都是馬走日和武六，但是，面對武六（面前的、以及身後暈在磨坊裡的），馬走日說的都是完顏英。從這個角度來說，完顏英似乎是要比武六幸運一些的。

在這部電影中，在完顏英活著的時候，馬走日只為完顏英做過三件事情：第一件是讓她成為了花域總統，第二件是打了鍾三兒，第三件就是帶她上了月亮。可笑的是，第一件只是一個騙局，第二件事雖做了但是他卻不願意娶完顏英，第三件事更只是一個夢，乾脆讓完顏英喪了命。之後種種既是出於對完顏英的感情，其實也更是對她的愧疚，對往事的悔恨。一如他說"也許我答應娶她她就不會死了呢"。（當然，其實他能說出這句話還是說明他就是個孩子，還是不懂完顏英→_→完顏英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愛他，和他答不答應娶她其實無關；就好像大清之所以亡國是制度問題，和他頒沒頒布鉸辮子法令無關）

馬走日的一輩子其實就是一個悲劇。他最後得到了什麼呢？武七開篇就說"從今以後唯你馬走日馬首是瞻"，但最後卻是一句"我看著你要死了我怎麼這麼高興呢？" 項飛田和他一起長大，命還是他救的，但最後竟是因為擔心那段遭遇被人知道費盡心思置他於死地。他心中的"覃老師"初見他時說"一日為師，終身為母"，但最後對自己女兒說的卻是"三歲看到老"。而真正對他真心的只有兩個人——完顏英和武六。可是，這兩個人卻都被他辜負了。前者是他的過去，那是他生命中正常的一部份，正常到他習以為常，以致於失去後才發現（就好像失憶的人會更加去關注過去）；後者是他的現在，因為有了現在所以才有了他，但他卻早已經背負著過去放棄了現在，那麼未來呢？一個早已經沒有了過去和現在的人，到哪裡去談未來呢？你說他傻嗎？特別傻。不然他怎麼能不明白完顏英真的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真的想和他結婚？不然他怎麼會放棄了救自己的機會卻救了項飛田？你說他聰明嗎？特別聰明。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完顏英之間的關係是不需要一場婚禮來證明的（但是他還是不明白女人是個什麼樣子的生物→_→），那一句"你已經有了我，就不需要再嫁給我"其實很戳淚點；他也明白自己已經害一個女人喪命絕不能再連累第二個所以直接一拳打暈了武六。

姜文把"to be or not to be"作為了自己的第一句台詞，馬走日自己的翻譯是"這樣呢？還是那樣呢？"通看整部電影，命運確實一直在給馬走日機會。如果他當初娶了完顏英，如果他當初向大帥求救了而不是救了項飛田，如果他當時忍住了沒上台打王天王，如果他堅持著把那場戲拍完了…結局或許就是另一個樣子了。然而，在這麼多選擇面前，馬走日選擇了"那樣"而不是"這樣"，所以走向了死亡。這一切之間，只是"一步之遙"。

扯了好多的樣子，光看自己的這篇觀後感其實就可以看出姜文想說的真的好多。更不論還有一些是知識淺薄的我無法看出的。魔羯座的姜文講了一個摩羯座的故事，就像摩羯座的人一樣，難懂。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