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了人性和權力之惡的一步之遙

     懷著對姜文導演的期待和網上如潮惡評的敬畏，我最終還是走進了影院。走出影院的一刻，我得說這是部讓我尊敬的作品 ，即使不算傑作，但肯定屬於中國電影的有益探索。
   觀影全程，除了偶爾的笑聲，我沒聽到掌聲。結束時，倒是聽到前排的觀眾抱怨："太亂了，沒有主線，不知道要講什麼 。" 豆瓣上的評論最多的也是認為情節不夠縝密合理，對白拖沓沒營養 。毫無疑問，姜文肯定是才子。可聰明人為什麼要費力不討好的講這麼個故事呢？這 究竟是個怎樣的故事 ？
   先看故事設定的時空：時間按男主角的說法是"辮子自己沒來及鉸，睡了一覺，辮子被人鉸了，就民國了。" 人沒變，辮子沒了了的民國。地點是在上海，配合的影像是大家熟悉的黑白紀錄片中那個有點被神話的上海，冒險家的樂園的上海，歌舞昇平，萬國佳麗雲集的上海，一個即有大帥，又有租界的上海，充滿了"new money"的上海。這樣的場景你不覺得眼熟嗎？
  再看故事的脈絡：冒險家設局選秀洗錢，因感情糾葛流亡；發小新歡落井下石，倒戈相向；大眾在一場莫須有的兇殺案中宣洩情緒快意，並成了缺席的審判者；幕後推手推波助瀾，一石三鳥，名利雙收；政治介入，一切成為籌碼；然後整個故事在逃亡和追殺，訴說真相和子彈呼嘯中結束。這些故事，你確定從來沒 有在小報和坊間的段子裡聽過此類故事？
  如果這就是一場折射現實的荒誕的夢，你也許不會怪講故事的人語無倫次了吧？何必去深究情節的荒誕呢？你倒是可以問問：為什麼馬走日就從英雄變成逃犯了？為什麼項飛田就從情深意重的髮小變生死仇人呢？為什麼觀眾那麼熱愛名角的戲呢（說真的這段戲讓我後脊背發涼）？為什麼膠東話轉眼就切換歌劇 了？娶小老婆和挑一個有前途的男人究竟應該有什麼依據呢？最後逃進了圍屋，為什麼安排主角死在風車旁？難道主角就是命定的唐吉柯德？
   荒誕消解了人性之惡，消解了權力的殘酷。主角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姜文還是安排了愛情的 救贖，雖然愛情沒救得了他的命。電影的配樂泄漏天機，反覆出現格里格的作品《皮爾金德》裡最經典的那個曲子。曲子是講一個男人，浪蕩了大半生，最後回到家鄉，在初戀愛人的懷抱里死去的 故事。也許，這個曲子在電影裡有對荒誕的反思和救贖的含義，我們也可從中窺見姜文的一腔柔情。他還是在最後安排男主角對女主角講：找男人不是為了和他一起死，而是為了和他一起活。
   姜文是才子，出牌不按常理，才氣橫溢到每個細節都忍不住按自己的喜好打磨一下，又以此向自己的前輩大師致敬。教父式的出場便屬此列。喜歡的人覺得妙筆生花，不喜歡的人容易覺得他裝逼。其實姜文一直就是他自己，多些寬容也挺好的，你總不想電影院老放一種電影吧？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連我這篇不入流的影評都算歷史的一部份。引用電影裡一句有深意的台詞來結尾：今天，我們見證歷史；今天，我們創造歷史；今天，我們就是歷史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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