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的少年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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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去看了姜文的電影《一步之遙》，沒有某人說的那麼糟糕。雖然這部電影和他以前的作品大相逕庭。如果說《鬼子來了》是對民族醜陋面的揭露，《讓子彈飛》是對社會陰暗的諷刺，那這一部《一步之遙》就是一個老男人眼中的少年狂想曲。
       姜文沒有賦予這部電影任何沉重的社會意義，而僅僅是一名年滿50的中年男人對自己少年情感經歷的抽象解讀。因此電影大多數時候採用的色彩都絢麗到誇張：極具衝擊的金色背景、色彩閃耀的舞台服裝、通體紅色的木製風車以及鋪天蓋地的綠色草原……這些不正是中年人眼中的少年生活嗎。
       影片除了一開始簡單的對白後就是一大段極其炫麗的舞台表演，讓我還在納悶姜導怎麼拍起歌舞劇來了。事後想來這或許是像徵他年少成名的經歷。順便說說姜大導演的青年時代：21歲央戲畢業，24歲就憑電影《芙蓉鎮》獲得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男演員，戲中跟他演對手戲的女主角是當時正如日中天的劉曉慶，這才是他的第二部戲。第三部戲就是大名鼎鼎的《紅高粱》，導演是張藝謀，女主角是鞏俐。年少成名伴隨而來的往往還有年少輕狂，和人不風流枉少年等詞句。因此接下來劇情就是比賽空前成功，馬走日（姜文飾）和花國總統完顏英（舒淇飾）墜入愛河。
         短暫的愛情沒持續好久就以完顏英的死亡告終。站在馬走日的角度從始至終都不清楚完顏英是怎麼死的，而我認為她是自殺。在向馬走日逼婚不成後自殺。選擇在麥田中，月亮上，心愛的人旁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完顏英應該是一個極度驕傲又極度自卑的女性。一方面她是三屆花國總統，傾國傾城，無數男性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方面她又只是個青樓女子，雖才貌雙全卻歷經坎坷。其實天殘地缺才是愛情的常態，因此才有了現實中的金庸夫婦，小說中的楊過和小龍女。馬走日用來拒絕她的理由是他還是一個孩子。也許在女性的角度這是一個很荒謬的理由。但站在男性的角度卻完全可以理解。絕大多數男性都有過這樣的思想經歷害怕擔負家庭的責任。最終有的人選擇逃避有的人勇敢去承擔。其實他們害怕的只是改變，當生活把責任交到他們手上時，他們也能勇敢面對。如果驕傲的完顏真的了解男人，她不會去死，如果孩子氣的馬走日了解完顏，他不會逃避。可惜沒有如果。我覺得馬走日是愛完顏的，不是和周韻那種愛，而是能相守一生，白頭到老的愛。所以他才會冒著被抓的危險，去毆打玷污完顏形象的王天王（王志文飾）。
         接下來的主題還是愛情，大帥的女兒武六（周韻飾）愛上了殺人犯，很典型的橋段。其實整部劇的主題就是愛情。愛情、死亡和戰爭這三個人類文學史上最重要的主題。戰爭現在已經變成了不可見的遊戲，殺人不見血；而日常的死亡已經被乾淨文明衛生的醫療系統隔離，愛情就一枝獨秀地成為今日最普遍的經驗及主題。「摘自梁文道《我執》」
        我說過這一部電影是姜文的少年狂想曲，所以其中參插的年代，兄弟，背叛都不是重點，大腕如葛優也只能淪落為配角，勉強算是推進劇情的發展。這部戲自始至終都只有姜文一個主角。馬走日被抓後，武六這個角色變得重要起來，畢竟是親媳婦啊。這段故事也就民國版的西廂記，我也懶得敘述了。說說兩者的感情歷程吧。在船上，馬走日遇到了一朵小白花一樣的武六，於是開始滿嘴胡謅，爭取對方的好感。這時候的他們沒有愛情，充其量也就是新鮮感，他有著她沒有的幽默和故事，她有著他傾慕的外表和氣質。後來他們的故事也很難看出愛情，個人認為武六救馬走日更多的是出於主持正義的神聖感，和被家庭阻止時的任性。當然這些也可能被武大小姐內化成了愛情。不過我覺得洪晃說得一點也不錯：「年輕的時候她總想拯救那些憂傷、抑鬱的男生」。這樣的感情和武六的感情真的沒有太大區別。我覺得這部電影表現最出彩的女性就是洪晃了，胖嘟嘟的臉上總閃耀著智慧的光芒，雖然她確實不漂亮。看來我也成熟了，學會欣賞外表以外的東西了。
        再說說馬走日對完顏和武六的態度吧，前者滿不正經，後者一臉正經。 為什麼前後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完顏代表的是他的曾經，他們一同成長，一起坑蒙拐騙，他面對她就像面對自己的肋骨一樣自然，可以放縱自己的感情慾望，極度放鬆。所以他可以坦然面對她的槍口，沒有一點畏懼。武六代表的是歷盡磨難後馬走日的嚮往。她美麗乾淨充滿理想。她就是他心底那片可望不可及的淨土，所以他不忍一絲褻瀆，幾次逃離。（忍不住拽一下文：我應孤身獨處，把剩下的歲月全部用在一部典籍的校注之上，彷彿愛一個人，卻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慾。摘自梁文道《我執》）
       總的來說這部電影散亂無章，缺乏主線是很多人大叫看不懂的主要原因。其實青春的回憶片段當然是散亂無章的，這正是驕傲的姜文不屑告訴我們的。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部電影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致青春》、《匆匆那年》一樣是關於青春的回憶。區別在於那些電影是某個年齡段人群的集體回憶，這部電影是姜文的個人回憶。也許他也是在向他終將逝去的青春致敬。很羨慕他能拍這麼一部極其個人的電影去祭奠，居然還能換錢。而我們只能看著其他導演的作品流淚，最多曲終人散後找個KTV喝喝啤酒，吼吼當年的歌曲發洩一下，僅此而已……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