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大嬸
2014-12-22 23:15:36
哪步與哪步之間的距離
印象里,《一步之遙》是首西班牙探戈曲,糾結纏綿,永遠只差一步,卻只能悵然所失。
所以沒看這部電影之前,我以為故事講的會是這個主題:多米諾骨牌效應,導致的一步之差,全滿皆輸。
故事中的那一步出現在哪兒呢?
起初,我以為影片一開始模仿《教父》的那段獨白里,必然會有解釋。
畢竟,《教父》中的開場獨白,是借小人物之口說出了那個時代與社會背景下,理想與現實、外來移民與固有環境的衝撞,而「教父」則是這樣一個衝撞的產物,他的產生有必然性,隨著社會的變遷與人心需求的改變,他的失勢也成了一種必然,同時,新一代的教父也在這種必然中應運而生。
這是一場順應自然法則的推演,在其過程中,人性的善與惡也時刻閃現著光輝,所以,即便第一部結尾處那樣堂而皇之地敷衍而過,也無法影響它成為最偉大影片之一。
而在《一步之遙》的致敬中,我們聽到了什麼呢?武七講述了「土豪」與真正貴族之間在意識形態上的區別,以及馬走日的回應,一段有關改朝換代的「往事」,或者說,故事。
按照常規邏輯來說,這段講述與回應不僅該是整個電影的開始,也該是整個電影的結束,更應該是整個電影的核心價值指示燈。
那麼,影片中也就應該出現最起碼兩種人,這兩種人所佔的戲份應該大大影響了整部電影的發生與發展,這兩種人就是武七所講的:土豪,與真正的貴族。
所以我努力地找尋著這兩個符號性人物,看著看著,我以為我找到了:真正的貴族是武六,她身上的特質是真實、真誠,不聽也不講謊話,喜歡藝術。
那麼與之相反的完顏英就應該是土豪:她說謊,說得自己都信了,還被謊話害死了,害死自己不說,還要害死別人,她站在所謂的藝術里,卻從來不曉得藝術為何物。
而影片的主角,站在這兩個女人中間的馬走日又是什麼呢?一個既不屬於前者也不屬於後者的局外人,一個前一分鐘明白後一分鐘就糊塗的平凡人,一個害怕謊言卻又不敢面對真實的可憐人。
更重要的問題是:述說一個像馬走日一樣二者皆非的無主題人物含冤受辱,百口莫辯,到最後糊塗而死,真的很有意義嗎?
《教父》之所以選取黑手黨教父這個角色,是因為教父及其家族所有的經歷與經驗,會讓觀眾清晰地感受到作者想要表達的含義。老教父臨終前說,他花一輩子學會了小心,想必說這句話的時候,台下不會有誰罵一句「裝逼」,同時,因為這句話,他之前的出場與之後小教父的反手反擊,才有了最起碼合情合理的存在意義。
那麼馬走日這被動的生死與莫名其妙的折騰,除了零星蹦出兩句看似精闢、實則大眾皆知的道理,看似誇張地還原了當年的閻瑞生案,又是如何以一個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個體,享有其合情合理的存在意義?
更不懂的是,最後他與武六在最後那列時空列車上的回眸相望,還有那句「死了和活著沒什麼不同」,又是從之前哪個鏡頭或場景開始,預謀讓觀眾產生真切的內心觸動?
我太笨了,實在沒抓請。
況且,照這樣分析的話,看海報時以為會是主角的項飛田、與「母愛」息息相關的齊夫人、給了N多鏡頭的王天王、唱了一大段《圖蘭朵》的武大帥……這些看似熱熱鬧鬧,實則卻對故事發展起不到主動推動的作用的這些人們,似乎更不太容易嵌到所要表現的主題中,或者說,可以嵌入,但需要自行腦補,而且十分勉強,故此:戲份本不應該那麼多。
鏡頭很美,形式很多,看似形而上的東西更多,但事實上……真正要說的都稀釋了。
或者,膽怯地問一句:在講述之前,說故事的人,真的想好要說什麼了嗎?
難道僅僅是想拍一部製作精良的致敬大電影?當然,肯定有人說姜文就是牛,想拍啥拍啥,不管別人感受,那就是另一話題了,與「你就是笨,就是看不懂」(「拍得很爛」)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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