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絕望里開鑿希望

    平時不大關注電影，尤其沒有挖墳的興趣，之所以看了這部老片，是因為meiya的一篇文章裡面提到了劇情梗概，正好今天不上班，就在家看一下。
    因為事先被劇透了，所以劇情方面並沒有太多的驚喜。觀影的樂趣倒是沒受什麼影響：故事緊湊的節奏、演員強大的演技都緊緊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開始與這個故事產生共鳴，是在Phil剛開始輪迴的時候，和在咖啡廳認識的胖子二人組打保齡球、喝酒。Phil問，你們如果每一天都陷在同一個地方，做著同樣的事情，會感覺怎樣。胖子愣了一下說咦，我們現在的生活不就是如此嗎。
    所以才對生活開始絕望。
    Phil之所以對生活、對工作厭倦了，其實也是被深深的無力感所困擾。他每天播報著天氣預報，耍寶逗趣，每一年都要去Punxutawney報導土撥鼠日。表面風光的工作，重複起來也是要人命。
   我們大多數的人，也是自己生活的一日囚。一樣的工作內容，一樣的同事、家人、朋友，一樣的辦公室和家，時間一久就會麻木。然後開始期待改變。如果改變不能如期而至，我們就會失望、憤怒，然後來審視生活，開始痛罵生活為什麼如此無聊，為什麼我們要承擔這樣的命運。
    然而我們被trap在可以帶來改變的「可能性」里。我想學音樂、我想換個工作、我想談戀愛……看似無窮的選擇卻帶來了「選擇癱瘓」，讓我們拖延那個能帶來改變的開始。最後的結果，還是一邊抱怨著無聊，一邊懶惰地沉浸在重複之中。
    這時，Phil的情況就顯得尤為特別。他沒有我們面臨的「改變的可能」，他被迫重複著2月2日，不論這一天是開心、煩惱、成功、失敗，他只能在早上6點睜開眼，去再走一遍流程。更糟糕的是，上帝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這個刑罰什麼時候結束。
    一開始，他心裡的陰暗面開始暴漲。明天不會到來，意味著懲罰也不會到來。他醉駕、偷竊、暴飲暴食、玩一夜情，可是到頭來卻是深深的厭惡。盡情的破壞原有的生活秩序，並不能帶來新的東西。
    出於對重複深深的恐懼，他開始嘗試自殺。壯烈的開車衝下懸崖也好，觸電、跳樓、車禍，都只是把他帶回原點。毀滅自己也不能帶來希望。
    我猜他是自暴自棄了。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困在這一天裡面，為什麼不嘗試一下不同的過法。他試著泡Rita，記住她喜歡喝的酒、喜歡吃的東西、背她喜歡的詩，他不厭其煩地每天把正確選項添加進去，為了多答對一個問題，多討她的歡心。然而他的目的不是愛情，只是想泡她上床。被揭穿之後，再多的正確答案也無法挽留住她。
    他意識到，她需要的不是討好。
    既然演戲無效，他索性做回自己。聽到悅耳的音樂想學，立刻、馬上，今天就學鋼琴。看到漂亮的冰雕，立刻動手開始練習雕刻。既然他已經對這個小鎮無所不知，為何不在一切改變抹消之前，為他們帶來一些快樂。於是他記下今天誰在哪裡需要幫助，按時趕過去接住掉下樹杈的小孩、救回吃牛排噎住的老人、為輪胎洩氣的老奶奶換上新胎。在晚上的party，他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稱讚，彈奏了美妙的音樂，也贏得了Rita的愛情。
    其實只要做自己就好了。更重要的是，想做什麼，今すぐ、現在、now、ahora就要做起來。「明天再來學吧」「不，我現在就要學」。想要什麼改變，就要立刻開始。拖延會帶來後悔，行動才能向前一步。


    說點題外話。作為獵頭一名，每天都要問「你為什麼要離開現在的公司」，答案不外乎幾種。除了現在的公司太奇葩，比如不按時開工資、加班太多這類很strong很valid的理由，說不出什麼理由的，大多就說"換個環境"。再繼續追問下去呢，就是「每天的工作差不多，沒有成長」「老闆佔著位子，他不走我上不去」之類，就是說沒有辦法改變每天的process，或者看不到改變的希望。
    好笑的是，我經常覺得自己的工作也是這種機械流程的一環。例行的事務就是給candidate和客戶打電話，要position，找人，雖說sales看起來很新鮮刺激，坐久了也是麻木。我也好想從自己打造的一日囚籠裡面脫出。
    雖然外部環境很重要，有時候甚至起了決定性作用，但是，我們仍然擁有者自由，決定自己要不要快樂地度過時間，或者要不要從今天開始啟動一些不一樣的事情。改變有好有壞，但是不去探索，就放棄了踏入明天的可能。

    說了這麼多，我也是一定會猶豫、徘徊、拖延甚至止步不前。當陷入這樣的情緒時，我會再看一遍這部電影，再提醒自己一遍：要記得，過好珍貴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