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先生
2015-01-02 03:01:31
一步之遙不是給罵它的人看的
和預想的一樣,觀眾全場只有六位,為什麼幾乎全國的觀眾評價都如此之差,原因就是:我們也在這個故事中而已。
一直想問姜文導演,這部片子是在講述一個故事,抑或是在製造一個故事,現在看來,估計是兩者兼備,看不懂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可塑性極強的簡單故事中,加入了許多佐料罷了,有誰會看不懂故事呢?冒險家馬走日的探險,僅此而已,連戲劇衝突都不用製造。
真正的問題,在於那些佐料,九位編導秘釀的佐料則最讓人慾罷不能的。我在最後一個小時全程笑容看完了片子。得要多出色的導演,才敢把這些佐料全倒在一起啊,然而我們正需要他,一個才華橫溢敢自我表現的「孩子」。能把這樣的作品搬上影院,我也多多少少有些欣慰的。我們就是需要它啊,需要那種拍給少數人看的,能讓影院全空的電影,需要一個人拿著剪子站在那兒,跟你說:「都怨我啊!自己鉸和別人鉸的他不一樣的啊。」這個人就是姜文,他是馬走日的時候,沒鉸掉清朝人的辮子,但他用電影鉸掉了觀眾的辮子。雖然只有極少一部份人是自己鉸的,但剩下的人,估計也會對新辮子有些不適。
有過一篇影評分析一步之遙是偏左的,表達了導演的個人政治態度而已。這話我贊同一部份,就和紅樓夢一樣,背景自然是不能定在當代的,不然過不了廣電局。一步之遙屬於漏網之魚,相當於你沒翻牆就看了紐約時報,意義很大,片頭的花域選舉是什麼?那就是導演嚴重的我們,我們在姜文眼睛裡的表現,被拍成了電影,這就是為什麼我在前面說「我們都在這個故事中」。
另外,關於本片「偏左」的觀點我個人認為不太中肯,正如保羅塞尚的那句誇讚:「那是一雙多美妙的眼睛」,我們通過這部電影看一遍世界,也是很美妙的,。魔幻現實主義的手法用來拍攝這種東西在適合不過,馬走日就是和我們平行的一個人,我們中一定也有許多的馬走日被關在牢中或是拘留所?我們中也有許多王天王應著武大帥的號子來八點二十發,他們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然而,這不過是些左右黨派的官方說辭罷了。
沒有人偏左,但我們的環境是右的。
一步之遙的名字,在影片中借武七的口做了解釋;「看看人家項警官,人家走田,一個田頂你兩個日。」本來這句諷刺效果就很足了,但是姜文這個光腳的又加一句:「錯了,是四個。」這個看似附和的反駁,也就是全片最想做到的主題。
黑格爾的一次民族性演講中,說:「我們學習它,就是為了重新審視低級趣味.」。我們的傾右環境中,出現了一部中正的片子,於是偏右的屁民們,就都覺得它偏左,但片子其實就是那個給你審視低級趣味的檯子啊。
最近讀薩哈林旅行記,很不受好評的一本書,契科夫拋棄了他一切的文學功底,寫出了這本牢籠般黝黑的書。他在臨終之年是這樣說的,「我很高興,在我小說的衣櫃中,能掛著這樣的一件囚衣。」
這種讓人厭棄的囚衣,正式光鮮華麗的人所需要的,但我們厭惡他,因為我們不願承認它。姜文在電影上映後,說「我真沒想到,觀眾都成了王天王。」囚衣被來賓啐上唾沫,估計是最讓主人心寒的了。
姜文在片中滲入式的加入了許多政治態度,這是一大亮點所在,譬如各地語言的泛用,租界的場面以及那些服裝儀式。這裡就不多做贅述了。同時,配樂也是出彩之處,包括了經典的德意志舞曲,133號四重奏,歌劇茶花女以及許多我叫不上名的古典樂。這些古典樂,一大部份是在前古典樂時期被創造出來的,意圖表現宗教性的自然崇拜,更是為烘托荒誕氣氛加了一把力。
最後,我還是相信,金子總會發光的。儘管它不如經典一樣燦爛,但也絕不只是如此螢火。就像雷蒙德,大話西遊這些美妙的藝術一樣,總會被再發掘出來的。你越諷刺片子,就越被片子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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