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差一步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文/林深之

早在上映前，朋友圈裡就有不少人開始期待《一步之遙》的首映了。四年前的《讓子彈飛》讓姜文票房和口碑雙豐收。娛樂媒體隨波逐流，趁勢將姜文捧上天。這回四年磨一劍幾乎讓影迷望斷了脖子。而在看完上映首場後，我只想說，片方，可能會被打臉，搶首場票的觀眾，可能會哭。
 
先前過不了審核的露骨畫面和台詞只做微乎其微的調整，過審的影片和之前的公映版時間一樣，那英文章都有留下，之前擔憂刪減過度導致情節不連貫的事沒有發生，算是保住了影片完整度。
 
姜文、葛優、舒淇，王志文都是老戲骨，演出穩紮穩打，資歷最淺的周韻也表現可以，配樂方面更請到朗朗擔任音樂總監，視覺畫面達到水準，可謂噱頭十足。
 
但，故事始終差了點什麼。憋了四年的姜文，大籮筐的法子噴湧而出，幾個編劇的組合，更使得影片像是被實打實塞滿食物的胃袋，消化不了，吐也不是，拉也不對。
 
暗諷差一步
 
四年前的《讓子彈飛》裡的各種暗諷曾引起各大影迷的熱議，這次姜文沿用了這個特點。一場花國大選，引起了一系列的故事。
 
首先，花國大選契合了現下的選秀比賽，馬走日幕後操作的梗也有諷刺意味，決賽晚會宛若春晚，賀電，華服，一派隆重，「蔥花獎」、「王天王」以及時不時來兩句的趣味話，都有達到暗諷意義，可為了暗諷而暗諷，增加一些推動劇情不大的事，就變得索然無味了，甚至一不小心還可能黑到自己。
 
如果觀眾是要看荒誕奇幻的歌舞或者神乎其技的暗諷，都可以在網上找到一堆。放在如此大規模的片子裡，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主線差一步
 
觀影體驗緊湊。影片各類元素齋上陣。當舒淇華服上場，姜文和葛優滑稽逗趣宛如百老匯的表演時，這是歌舞片，當兩個女子痴情於馬走日卻不知情從何起時，這是愛情片，當馬走日被迫逃跑，鋌而走險時，這是冒險片。如果以上都不是，還可能是單純講述一個中年人後半生所經歷的人生動盪和情感波折的劇情片。
 
於是觀眾就可以看到姜文時而歡騰，時而瘋癲，時而挑逗，時而逃跑。瞎打瞎鬧，趣味變「去味」。
 
姜文在採訪中大意說，馬走日這個角色起初是個花花公子，沒啥底線，但後來通過一系列的波折，尤其和武六的情感糾葛，更讓他無形中發現自己其實很有底線。這個線索挺好，也是一部風格非常明顯的愛情片，但正如姜大爺所說，有好故事不一定能拍出好電影。電影需要環環相扣，每句台詞跟動作都得具有意義和恰到好處，像所有電影人希望的那樣，每處都能得到觀眾體驗後的不同解讀最好，可事實也可能會導致影片，太滿了！
 
情感差一步
 
要說四年磨一劍肯定有很多想法，可把這些想法肆無忌憚都放進去，就變得複雜了。讓觀眾在短短的兩個小時多內消化掉主角跟兩個女人一個死黨以及幾個反派之間的所有糾葛，線索眾多，最終攪成一股亂線。也難為觀眾會嚷嚷看不懂了。
 
不能說是因為期待太高，導致失望也大。在這個爛片橫行的年代，觀眾寬容度已非常高，而這次姜文一貫特立獨行沒變，觀眾也沒變，只是就看大家好不好這口。姜文被上一部作品推到了極致，在此基礎上嘗試創新，還是值得鼓勵，但這部號稱姜文歷時四年打造的片子，不該僅僅如此。情感鋪展不開也好，主線不明也罷，主要是要講得太多，結果都沒講到位。於是突然明白片名了，一步之遙，總是差一步！

（首發南周影評專欄）